踏踏踏......
李二玄迈动脚步,往自己的小院灵田走的同时,目光遥遥扫视着红顶口附近的情形。
这边的十几座小院灵田,因要取距离地下灵脉最短的距离,开辟而出,故而地势极低。
因此,并未受到之前那阵瘴气的破坏。
十几座小院,皆是奇迹般的完好无损。
四周环绕的那半圈小山上,修建的建筑,下场就比较惨了,几乎被夷平。
小山的山坡,被削掉了厚厚的一层,泥土如被脱去的外衣,只剩下裸露的岩壁,其上的山林不知所踪。
而小山下面的林木,本也有不少分布,东一头西一块的,此时也是一片片的狼藉,还完好站着的树木都不剩几棵,到处散落着撕扯碎的草皮、木屑、碎枝烂叶,踩在上面软乎乎的。
李二玄注意到。
已经有一队队凡俗间的工匠赶来,修缮被破坏的建筑,忙活得热火朝天。
也能瞧见不只一个修士,选择自行动手,凝出一只只灵力大手,清理四野,搬运石材,重修房屋。
虽已夜深,坊市内却是灯火通明,灯柱明珠散发的白光,与火把的昏黄火光,混在一起,热闹极了。
李二玄将脚步放缓。
有种回到了穿越前,围观施工队连夜赶工的感觉,这种扑面而来的烟火气,让他因听闻刘洪死讯的低落,有了一些缓解。
只是脚步刚刚慢下来,随着自己的脚步声变小,李二玄就有些不自在的感觉,有些发慌。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又这么清晰。
他不由地皱眉,试图找出这种感觉的来源。
可夜风吹拂在面上,一切都显得如此静谧,没有任何异常存在,这种感觉,好像并没有来由......
李二玄心底浮现出‘静谧’二字,突然一愣,终于意识到了这种心底发慌的感觉,来自哪里。
周围太静了!
静得可怕。
静得好像一切都是假的一般。
似乎,自己被孤立在这个世界之外。
那些工匠施工的声音,按理说,以他成为修士后敏锐的五感,哪怕隔得很远,也应能听见。
就算是听不见具体的动静,也一定能听到嘈杂的响动,而他,却什么都没听见!
......
正对着李二玄的红顶口七号小院灵田,一处树林中。
这片树林也是得益于地势,并未受到太多损害,只是边边角角,被那瘴气弄倒了几棵树,更多的树木只是树干被瘴气蚀空了一些,断了一些树枝罢了。
一道身影站在这片树林正中,一棵最粗壮的树木后,侧出半个身形,赫然是孙迎春!
孙迎春一手持着一面青铜古镜,目光看在其中,那镜子里倒映着的,就是李二玄与李二玄的小院在内,这一小块地方。
在这面青铜古镜的映照下,可见李二玄的脚步停在了小院门前不远处。
距离其布置的阵法,显化的昏黄雾气,还有十几二十步的样子,此刻正东西希望着,某一刻,好像发觉了什么,面色突然变得难看,加快了往自己小院走去的脚步。
‘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此子,杀了那姓贺的小子。’
‘此子还算对老夫胃口,就这么除了,倒是可惜。’
‘若是等其凑够一百灵石,来寻老夫学庚金剑诀,老夫寻个借口,设法引出坊市将之诛除,才是万无一失.......毕竟,此子也是个破落修士家族的子弟。’
‘只是,若真是此子,杀了那姓贺的小子,便有一半儿以上的可能,从那姓贺的处得知了老夫的身份.......’
‘今日刚入夜时的那次试探,虽炼尸寻错了人,但能让炼尸退避,另择旁人袭击,此子八成是修成了镇尸符,这样一来......’
‘此子不能留了,留到明日,都是夜长梦多!’
孙迎春的面色变幻,心中思绪转动。
待杀心已定,他催运灵力,灌注青铜古镜当中。
就见那青铜古镜当中,有水波一样的涟漪泛起,镜身散发出一股柔和的暗光,隐隐与镜子中映照的光景,连接在了一起。
将灵力灌注青铜古镜的同时,孙迎春另一手袖袍一撩,四具巴掌长短的小棺材,一并飞了出去,朝着李二玄的方位落去!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青铜古镜映照中,四具小棺材分明是迎风便涨,各自化作九尺来高,一并飞向李二玄。
李二玄也是有所察觉,勃然色变,转过身来。
可现实中,却看不见这四具棺材,只能看见李二玄那边一切如常,还在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
李二玄察觉到周遭的异常,立即加快脚步,眨眼的工夫就已经快要回到自己的小院。
可这时,后方却有不知一道破风声响起。
他猛然回首,却见四具棺材不知道从哪里,以一个异常的速度飞了过来!
四具棺材俱是黑烟缭绕,那是阴气过重的外显之相,飞腾在空,直愣愣朝着他砸落!
尚在半空之中,四具棺材的棺材盖俱是嘭的一声响动,好像被里面的存在踹了一脚,猛然飞起。
随后,四道黑烟缭绕的炼尸,以一个异常的速度,一并朝着李二玄围攻而来。
从李二玄回身,到四具炼尸冲过来,只是不到一息间发生的事。
李二玄的视角,自己一回头,就见四具棺材里冲出了四具黑乎乎的身影,朝着自己冲杀而来,顿时一惊,被骇了一跳。
此时四周已经是那种静谧无声的状态,只有四具黑乎乎的身影,破空冲来的呼啸声。
李二玄不待看清这四道身影究竟是什么东西,赶忙催运灵力,在周身凝出一道灵光罩,不假思索,一手入怀就掏出了三颗豆棘妖,朝前一丢。
三颗豆棘妖瞬息变化,化作三具身披荆棘木甲、腰悬木刀的道兵,竟是自然而然,结成了品字形阵,将李二玄护在了当中。
嘭!
这时第一具冲来的黑乎乎身影,与一只豆棘妖轰然碰撞,竟是一拳撼在荆棘木甲之上,将豆棘妖砸得倒退一步,荆棘木甲传来一阵碎裂声,其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
这道黑乎乎的身影也不好过,被豆棘妖一记木刀砸在了胸前,倒飞了出去。
其身上黑烟一时散开,胸前裂开一道口子,其内却只有开裂的皮肉,而无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