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宴席持续了两个小时,杨母还给了国营饭店的服务人员厨师每人一个红包一袋子喜糖,让他们也沾沾喜气。
等到散了,其他亲朋都走了,杨瑾瑜才走上前。
“阿年,这是给你俩的订婚礼物,我和你姐夫有事先走了。”
不待杨瑾年留人,她拉着丈夫黄昆就走了,姚晓梅见状也只好跟着走,她本来是想留下来看看杨家人都送了些什么礼物给这对未婚夫妻。
当年杨瑾瑜和黄昆结婚,正是特殊时期刚开始的时候,陪嫁也就一点点东西,本来以为大儿媳妇娘家好,哪知道什么好处都捞不到,除了黄昆被调回京都,小儿子和小女儿都还是普通工人。
一家人都挤在一个小房子里,转个身都碰到人,明明娘家不错,大儿媳就是不愿意回家开口。
还有亲家也是,明知道自己家那么难,竟然也是好意思光看着不搭把手。
呸,活该杨家小儿子娶一个乡下女,她有机会一定给他们家唱出去。
姚晓梅以为今天的国营饭店宴席都是杨家出钱的,根本没有去了解陆以安和文家人的关系。
杨瑾年只是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皱皱眉,打算下午让杨母去找姐姐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送走了亲朋戚友,文家人和杨家人又回到了小洋楼这边。
杨母拿出一个锦盒:“小安,这是瑾年他外婆留下的一对手镯,一个我给了阿年的大嫂,一个我现在交给你。”
这是冰透的蓝底手镯,细腻柔润。
陆以安双手接过:“谢谢伯母。”
杨母:“好了,我听你奶奶说过你要考大学,我们商量好了,等你上了大学,到时就给你俩举办婚礼,双喜临门。阿年晚上就要走,我也不耽误你们时间,你俩去耍吧。”
文茜也是这样的意思,她知道杨瑾年过年前回了家,之前也是在县城工作,两人聚少离多。
“行了,你们年轻的去玩吧,不用陪着我们这群老东西。”
陆以安笑了笑,拉着杨瑾年上了三楼。
她开始拆礼物,文家人很实在,基本都是包了个大红包给她。大婶婶高佳怡送了她一条珍珠项链,禇慧琳二婶婶送她一套高档护肤品。
她打开黛丝送的礼物,里面竟然是一部柯达 110 傻瓜相机,还有胶卷。
这个相机不是陆以安买不起,但是这个进口相机,还要外汇票才能购买呢。
价格还不便宜,看得出来黛丝是真心把她当朋友。
既然有相机,那么大家就可以拍照了。
“瑾年,走,下楼拍照去。”
两人一同下楼,楼下的氛围有些怪怪的,文斌和文茜的脸色有些难看。
“奶奶,发生什么事情?”
“没事呢。立峰提议我们请人回来给我们拍个照片,我正打算叫你们下来呢。”
陆以安举起手中的相机:“奶奶,不用叫照相馆的人来了,正好朋友送了我一台相机,我们来拍照吧。”
“哇,拍照咯。三姐、二哥,霖哥,快点来拍照。”
陆以蘅十分开心,他跑过去找他的新朋友,把他们都叫来拍照。
文茜调整好表情,开开心心和孙女、未来孙女婿拍照。
陆以安和杨瑾年两人的合照拍得最多,一卷胶卷很快就用完了,文斌大手一挥,让文立峰到商店再多买几卷。
全部人一个下午几乎都在拍照,还拍了不少合照。
杨父还有工作,下午拍完全家福后就带着全家先回去。
杨瑾年晚上八点的火车,也需要回家去收拾行李。
“小安,我已经跟成桦说过了,你看房买房甚至装修,他都可以给你帮忙,你也别觉得麻烦他,我可是付了代价的。”
“什么代价?”她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代价可以让董成桦可以随叫随到什么都帮忙。
“我初中那会,我小叔送了我一艘轮船模型,大概有八十公分长,做工很精美,成桦一直想要,我说只要他帮你把事情做好了,我就送给他。”
“哦,难怪呢,那我不客气了,我一定不让你代价白费的。”
“嗯,使劲使唤他就是了。我还要去两个战友家里看看,晚上你别来送我了,晚上街上不安全。”
“好,回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等杨家人都走后,文茜叫住了陆以安和陆以白。
“奶奶有什么事?”
文茜脸上已经褪去了笑容,脸色有些不好看。
文斌开口:“到书房说吧。”
书房中,文茜脸色依然没有好转:“刚才小安到楼上的时候,佟瀚远打来电话。”
佟瀚远?陆文定的亲生父亲?
“奶奶,他打给你是想做什么?”
文斌沉声道:“他倒是消息灵通,知道文茜找到了当年的孩子,但是他还不知道你们四姐弟的事情,不过同在京都,他知道是早晚的事情。”
“你们奶奶的意思是想问问你们,要不要和他见一面,毕竟那个人也是你们的亲爷爷。”
陆以安陆以白对视一眼。
陆以安:“奶奶为了找我爸,患过抑郁症,追寻二十来年,线索中断依然不肯放弃,我并未听说过佟家为此做了什么。”
文茜能在天南地北中寻人,背后怎么可能少的了文家的帮忙。
文家在特殊时期被打压能做的尚且如此之多,可以派人紧紧的盯着临川市医院,派人在各处寻找。
一直处在权力中心,节节高升的佟瀚远想要寻找陆文定的下落,肯定比文茜更容易,但是他没有,他先放弃。
陆以白:“话说得再好听,不如做的好。奶奶,我和姐姐都是同样的意思,我们不想和佟家有什么关系。”
文斌:“大姐,我就说小安姐弟眼明心亮,咱们也不要上赶着,佟瀚远想要知道什么事情,让他自己去查。”
文茜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十年前,自己查到那个小护士那里时,也曾给佟瀚远去过电话告知孩子的消息,如果佟瀚远想找到孩子,不管能不能找到,起码多了一份希望。
但是他怎么说的,他说华国太大,那时正是战乱时期,孩子被抱走到哪里都不清楚的,何必还执着往后看,人应该往前看。
陆以安听文茜提到佟瀚远的话,冷笑:“大概是那个养子,的确可以给他带来不少荣誉。”
文茜叹息:“佟博超从小表现优异,这十年,进步尤其大。但这些年他行事太过极端,不是好事。”
“奶奶,在您看来不是好事,在佟家看来未必。您放心吧,我和以白不想见佟瀚远。”
佟瀚远当年的心思很好懂,一边是已经有功绩的成才了的养子,一边是生死未卜资质未知的亲儿子,取舍而已,世人皆懂。
文茜奶奶,这是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