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楼上下来找两人吃饭,结果只有秦月月一个人面色忧愁地在那等她,然后告诉她季夏今天晕倒被送到校医室。
两人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烧退了。”
周暮一直待在季夏的身边,看着她的脸从泛红变成原来的白皙,身上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是不是冷着了,我看那个窗户跟漏风似的。” 秦月月想了想之前来找季夏的时候,站在她边上,确实能感觉到阵阵凉风。
周暮可能没有感受到那阵风,加上他经常打球跑步,身体素质好一些。
庄以歆见季夏还在熟睡,说道:“我和月月先去买饭,需要给你带吗?”
周暮摇头,“不用,你们先去吃吧,我在这看着。”
“行,一会儿我俩再过来。”
周暮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季夏,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
表白是他说出口的,考京大也是他向她提的。
明明是自己的喜欢,为什么要强加在季夏身上。
季夏现在的分数足以考上她想考的大学,而自己,好像一直在强迫她。
秦月月说窗户边上冷,自己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去年她也坐在那,那么冷也只往自己身上加衣服。
他还毫不知情的让她继续和自己坐在一起。
周暮轻叹一口气,恰好这时候季夏睁开眼睛。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和懵懂,“这是哪儿?” 熟睡好久醒来后的声音带着些沙哑。
周暮连忙倒了杯热水递过去,“都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季夏坐起身来,喝了一口热水,热水的温度顺着喉咙蔓延至全身,让她感觉舒服了一些。
季夏看着他,眼里还是有些疑惑,“我发烧了?”
看来她今早不想起床是因为发烧了啊,怪不得感觉今天格外寒冷。
“嗯,现在脑袋还晕吗?” 周暮的声音不似平时那样懒散张扬,带着一些沉闷。
季夏一下就感觉出来了。
是自己麻烦到他了吗。
“嗯?” 见季夏没回答,周暮微微凑近了些,“还难受?”
季夏连忙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不难受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都没再开口。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
“我......”
“你......”
两个人都同时开口。
短暂的尴尬后,“你先说吧。” 季夏轻声开口。
“你......要不要换一个座位?” 周暮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有些低沉。
季夏听到这句话有些愣愣的,为什么要她换座位,是他不想和自己坐了吗。
说完这句话,周暮心里像针扎了一般。
良久。
“...... 为什么?” 季夏想知道原因,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倔强。
周暮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过分,以为什么都为季夏考虑,实际上什么以自我为中心。
“坐在那里会影响到你。” 周暮闷闷开口。
那里很冷,他到现在才知道。
季夏陪着他,熬过了一个冬天。
高二的那个冬天,她应该也很冷吧。
自己却一点都没注意到。
她为了能够达到京大的分数线,每次写完试卷会给自己估分,算还差多少分就能上京大的分数线。
医生说她有过度的劳累和压力,应该是自己说的那句一起上京大造成的吧。
刷题到深夜,缺少睡眠,第二天还要打起精神听任课老师讲解。
所以生病发烧都会睡晕。
一切,都源于他。
季夏刚想开口说不会影响,话还未出口,周暮又说了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她的希望。
“我之前和你说一起去京大,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季夏,你不要因为我说的那些话,不顾自己的身体。” 周暮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愧疚。
那些话。
是什么话。
是喜欢她的话。
还是和他一起上京大的话。
季夏想开口问他,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眼眶已经微微泛红,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哭腔。
那一定很丢人吧。
季夏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
她低下头,藏住自己苍白的脸和泛红的眼睛。
为什么说坐在那里会影响到她,为什么说没有考虑她的感受。
明明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她想和他坐在一起,也想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
为什么,他要这么说。
她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让她无法呼吸。
“你是不是......”
不喜欢我了。
话还没说完,季夏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无声地哭泣着,任由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
周暮的心猛地一震,他看着季夏,心疼得无以复加。
季夏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好似砸在了周暮的心尖上,让他的内心一阵阵地揪紧。
“你别哭啊,季夏。” 周暮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懊悔与自责,“是我的错,我错了,不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让你这么疲惫。”
他伸出手,想去抽桌上的纸巾,想要给她擦泪。
季夏头一偏,躲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周暮有些愣住,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手指还紧紧地捏着那几张纸巾。
“我会换座位的,” 季夏微微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可微微的哽咽声还是出卖了她。
她抬眼望向周暮,眼神中带着倔强,“还有,是我自己想考京大,和你没关系。”
季夏此刻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问不出周暮还喜不喜欢她。
无论答案是什么,她现在都不想面对。
周暮的心一沉,他看着季夏那带着倔强和一丝受伤的眼神,“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还没说完,季夏躺进被子里,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把自己整个都藏起来。
她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我想休息了。”
周暮看着季夏蒙着被子的身影,有些颓废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他很对不起季夏。
是他的自以为是,是他的施压。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