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地方……
我相信每个人站在我现在的这个位置,心里都难免会有些后悔。
现在的我站在一条漆黑的小巷子外面。如果但凡时间早上那么一点,或者我的体力还很好的话,我绝对不会走进去。
但是我毕竟因为火车晚点了的原因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了,疲惫的身体和萎靡的精神交织在一起另外不得不考虑一下目前的可行性。
这巷子,看起来就宛如被夜色吞噬的深渊,漆黑得令人心悸。
里面没有路灯的照耀,而那稀薄的月光,也难以穿透云层,自然也照不到这条巷子里,唯一那一丝丝的来自于背后主干道上的光芒,也只能有限的照亮脚下的一小片,这在这片漆黑中显得微不足道。抬头向里面看去,巷子里仿佛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黑暗在前方蔓延。
自己都没有勇气走进去了,但现在已经快到一点了。打开地图软件翻来覆去的查看,这附近也没有什么酒店宾馆了,这彻底打消了我逃离这里的念头。
倒是显示这个民宿并没有在很靠后的地方,咬咬牙,还是走进去吧。
行走在这样的小巷里,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不安。脚下偶尔会传来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被无限放大,让人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想要尽快逃离这令人压抑的黑暗。
打开手机自带手电筒,这点光线给我的作用也仅仅是心理作用上的安慰,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毕竟这发散的灯光照不了多远的地方。
紧张的转过一个转角,一盏并不明亮的灯泡孤零零的挂在一栋建筑物行门口,旁边破旧的灯箱上蒙着的褪色塑料布上,还能看到几个字“有间民宿”。
这家店就叫“有间民宿”啊,那这民宿老板还挺有意思的嘛。
这里就是我今天晚上要住的地方,这从外观上看起来就隐隐的透露出一种奇异的不对感。
我加紧脚步走进了大门,狭小的门厅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灯,后面就像是早多少年是那种酒店装潢一样,挂着好几个钟表,但是仔细看会发现它们大多已经停止了跳动,只剩下的那一个应该是老板自己用来看时间的。
不过现在门厅里的吧台后面没有服务人员。我又不能大喊大叫,毕竟如果这个民宿还有其他人居住,凌晨突然在这里嗷嗷叫,肯定是不合适的。于是我用力敲了敲吧台的桌面,用不大的声音问“请问有人在吗?”
我的话音还没有落,从走廊转角处走出来了一个看起来上了点年纪的男人。
“你好,我办理入住,预定过房间了。”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走到吧台后面,打开电脑开始操作。
“身份证给我……”他的声音有些不太耐烦,似乎是想抓紧时间给我办完就回去睡觉,就是透着一股急躁的感觉。
弄好后,他给我了一张房卡,这房卡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上面满是划痕和污渍,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更换过了。
“前面左手边有楼梯,上三楼往楼梯口左边走,最后一间房就是你的了。”那人说完就走开了,丝毫没有态度可言。把我一个人晾在了原地,自己消失在了走廊的转角处。
这民宿的楼梯间里索性就没有灯,只有在每一层的防火门那里,有一些走廊上昏黄的灯光透进来。我踩着吱呀作响的木地板,估计有些木板可能已经腐朽了。还得轻手轻脚的,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脚下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三楼的情况跟这个民宿整体的情况也差不多,依旧是昏暗的灯光。至于卫生条件,我似乎都看见墙角处的霉斑了,不过再仔细一看,却是灯影的阴翳。不过放眼望去,这走廊地板上的污渍倒是实打实的存在。
一路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整条走廊里安静的出奇,一连走过了好几间房都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也许是太晚了,他们都休息了。我有些心虚,但还是尝试说服自己,毕竟马上就要到自己的房间了。
拿起门卡,尝试着刷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打开门,门锁连续发出“请重新刷卡”的提示音,在这安静的走廊里,这种机械音显得异常刺耳。
见此情形,我顿时有点疑惑。难不成我拿的是身份证,低头看了看手里拿着的卡片,确实是那张遍布划痕的房卡。“没问题啊。”我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难不成是去错楼层了吗?”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号牌,312,楼梯左手边的走廊尽头,都没有问题啊。
“难道是老板迷迷瞪瞪没睡醒给我错了房卡不成?”
没办法,我只能折回一楼,去找给我房卡的那个人,也就是在这时,楼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猫叫,犹如小孩子的哭声,搞得我心里更加的发毛。
不过好在一楼门厅的灯光是这栋楼里最亮堂的。我站在门厅里定了定神,决定去找一下给我房卡的那个人。
这时外面的猫叫声越来越大,甚至于有些刺耳了。这种凄惨的声音与刚刚那种无尽的宁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朝着刚刚那个人消失的一楼走廊拐角处走去,当我转过拐角时却愣在了原地,那是一个虚掩着门里面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的杂物间,借助打开的门缝,我能看到里面堆着一些酒。酒店的白色被套堆在地上,一些一次性的浴巾或者牙具什么的杂乱的扔在后面的架子上。
壮起胆子用手轻轻的推开门。
房间里只有很小的一个空间堆满了杂物,也确定了没有其他的通路前往别的地方。
就是说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在这儿休息。
那给我办理入住的人他去了哪儿呢?我亲眼看着他从走廊的拐角处而来,又从走廊的拐角处消失。
正在我愣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您好,请问您需要办理入住吗?”这个声音也是一个男性发出来的,但是他与刚刚那个男人不耐烦且急躁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像是一个从事酒店行业的服务人员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看见了一个小个子男人站在我身后。他看起来相当的年轻,应该只有二十五六岁。他站在那里看着我笑了笑,似乎表达了某种歉意。
“啊,啊……那个你好,我预定的房间。”跟着他走回到门厅,一路上我都在观察着他的影子,确保他看起来是一个正常的人,并且在门厅的比较强烈的灯光下,我才又显得较为淡定。
小个子男人走到吧台后面,正准备为我办理入住时,我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那个我实际上来这儿有一会儿了,刚刚有一个上了年龄的人给我办理了一次入住了。”
他听到我说这句话时明显愣了一下,抬起头盯着我。“你……确定?”
听到他的质疑我急忙在自己的口袋里摸房卡,还一边说,“你看房卡就在这……”但是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停住了,刚刚拿在手里看起来充满划痕的房卡居然消失了。
“不对,房卡消失了。”我有些惊愕的看着他。
“身份证给我,我给你查一下后台有没有记录。”
他拿过了身份证开始查到底有没有给我办理过入住。片刻后,就也抬起头看着我。两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的站在门厅里。过了许久,他才张开嘴,“要不,我退你三倍房钱吧……”
我木讷的点点头,看着他熟练的把钱转给我,在提示到账的那一瞬间,我逃命一样的跑出了民宿。
这时巷子里的黑暗和我在民宿中刚刚的那些遭遇一比,简直是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