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洞口太多,声音又过于嘈杂,凤倾城竟不知该从哪里入手,急的双目赤红满地乱转。
砰的一声,她踹开一道简易木门,便见一名大汉慌慌张张穿衣服,口里骂骂咧咧:“草,着什么急?没看老子关键时刻吗?”
竟是一处茅房,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凤倾城急忙转身,伸手去推对面的洞门。
木门并未上锁,轻而易举便推开了,里面坐着个大汉,正在擦拭钢刀,看到凤倾城眸色一凛怒喝道:“滚,别打扰老子磨刀。”
转身向着另一扇木门而去,凤倾城急切的全身都在颤抖。
木门被推开,男人趴在女人身上,猛的抬起头,眼睛里是来不及褪去的餍足。
女人白皙的肩膀青一块紫一块,还有被咬的鲜血淋漓的肉挂在上面,听到声音扬起巴掌大的小脸哭的声嘶力竭:“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凤倾城后退,摇着头喃喃自语:“不是玄武,不是我的玄武,找玄武……”
蓦然间,眼前一黑,萧梓战的大掌覆住了她的眼眸,轻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看,我带你去找她。”
狂乱的心,有片刻的安宁,凤倾城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
萧梓战转头,看向身后不紧不慢的沐统领,眼里闪过戾气:“玩够了吗?”
自从进了练兵洞,沐统领便不再管凤倾城是否要死要活,在他看来他们如同案板上的鱼,只要他一句话,要两个人的命轻而易举。
所以当凤倾城冲出去一扇扇开门时,他并未阻拦,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热闹,任由凤倾城如受惊的小兽四处碰壁。
探头看了眼好事被打断的汉子,沐统领伸手关上他的房门:“你继续。”
随即看着女人绝望的脸慢慢消失在门缝中,沐统领视若无睹。
被萧梓战蒙着双眼,凤倾城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冰冷的开口:“你们若是敢那般对待玄武,我发誓即便化成厉鬼,也会杀了萧梓晨。”
沐统领扫了眼散发杀意的两个人冷笑道:“想要杀我们殿下,那你们还得等,跟我走吧。”
这一次,凤倾城收起了手中的匕首,冷静的跟在萧梓战身边,目不斜视的往山洞深处走去。
许是知道玄武的重要性,所以他们将玄武藏得极好。
七拐八拐的洞穴如同迷宫,若不是沐统领带路,他们根本找不到地方。
凤倾城感觉这些人像是掏空了整座山,以至于走了快半个时辰了,才终于到了一处安静的洞穴。
一行人经过狭窄的通道后,眼前豁然开朗,像似一间房那么大的一处空旷地,四周竟是镂空的,有着无数个仅能通过脑袋大的窗口,可以看到外面影影绰绰的树梢,以及小猴子进进出出的身影。
“啊啊啊啊啊……”女人的尖叫声尤为刺耳,烦躁,气怒,更像是在发泄。
随即一名女子衣衫褴褛的飞扑过来,即便蓬头垢面还是被凤倾城一眼认了出来,竟是那个叫丫丫的人。
她伸手向凤倾城求救:“求求你,救救我。”
她身后一名男子提着裤子,将她拖拽回去,边走边骂骂咧咧:“敢跑,老子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怎么跑。”
丫丫被拖着一路翻滚,不停挣扎求饶:“你放开我,我求求你了,你们为什么不动她,为什么要让她看着?你们这群禽兽……”
萧梓战蒙上凤倾城的眼睛,转头怒视沐统领:“你还算是男人吗?还是萧梓晨让你这么干的?”
沐统领冷着脸,扫了眼脸色惨白的凤倾城:“这不是殿下的意思,是军师要从内心击败玄武,我都搞不明白,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可击败的,见血后还不是吓的哭哭啼啼的……”
显然沐统领对玄武满腹怨言,更多的还是疑惑和费解。
一行人继续往里面走。
这次没有密密麻麻的洞穴门,出门便能看到里面所有情况。
角落中蹲着个瑟瑟发抖的女孩,被迫观看不想看的画面,眼睛里全是麻木与痛苦。
萧梓战低头询问:“那是你要找的人吗?”
脸,是那张熟悉至极的脸,但神情完全天壤之别。
他们终究找错人了,她的玄武没有回来,这里存在的只有七家村的丫蛋。
凤倾城闭眼,一颗心落地。
没来好,没来便不用面对这样的痛苦。
上一世她为她做了那么多,这一世她不想继续牵连她。
就让她继续当七家村那个胆小懦弱的女娃子吧。
“不是,她不是我要找的人。”凤倾城语气笃定,没有一丝疑惑与质疑。
萧梓战松了口气的同时,沐统领大惊失色,满脸不敢置信:“不可能,殿下的画像里,就是她。”
说着话,他慌不迭的从怀中掏出一幅画像,看得出被他带在身上很久了,以至于折叠处已经破烂不堪。
但画上的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不是角落中蹲着的女孩还能是谁。
凤倾城扫了眼吓的面色发白,死死捏着石子 ,目光躲闪的小女孩冷嘲道:“你家殿下想要的不只是她,还有她脑子里的东西。”
被拆穿任务,沐统领也不急,大踏步走到角落中,拽过女孩的胳膊将她连拖带拽的弄了过来,丢到凤倾城面前:“凤大小姐,你若想你们两个活着离开,就让她把炸弹,火器,以及大炮等军事武器全部画出来,否则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萧梓战仿若听天书,面对陌生词汇满眼疑惑。
反而是凤倾城冷嘲一笑,望着趴伏在地,畏畏缩缩的人道:“原来,原来他要的是那些东西,他没告诉过你们,即便我死了,那些东西也都是纸上谈兵,并未被制造出来过吗?”
不等沐统领开口,只听门口有人说话:“那你便错了,玄武为你复仇,制造出了火枪,你可知那东西的威力?直到今日想起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的脑袋时冰冷的感觉,都让我不寒而栗。”
凤倾城转头,便见一男子身穿黑色棉袍缓慢而入,一张脸被罩在黑色斗笠下,让人看不清容颜。
蓦然间,脑海中有画面一闪而过。
她的尸体冰冷冷的躺着,男人责怪萧梓晨的声音,以及那段让她极为不舒服的对话。
安庆宫她抓着柳嫔的脖子,不停的喝着她的血液。
头疼,炸裂般的疼,却让她想起了那段丢失的记忆。
她杀人了,杀了安庆宫内所有人,还喝了柳嫔的血,当时的记忆有多美味,现在的她便有多恶心。
而眼前的黑袍男,又是否是梦境中看到的那个人?
凌冽的杀气释放,凤倾城看向黑袍男的视线闪耀着淬了毒般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