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盖头给凤翠华盖上,柳萋萋一时间接收不了那么多信息,只好一边扶着她往外走,一边轻声交代。
“你且先嫁过去,等我确认了给你下毒的人,再去找你外祖,将事情告诉给他,让你外祖去处理。”
凤翠华没有反抗,因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嫁妆会寒酸的让她没眼看。
嫁妆是随着婚轿一起离开的,因此她出院子时,便已经看到了停在院子里的十口箱子,
是的,只有十口,比起她上一世的风光大嫁,简直是天差地别。
她看到这么寒酸的嫁妆都在咬牙切齿,可想而知一会萧梓晨看到了会怎样。
“去,找几十口空箱子过来,跟在后面一起出门。”她吩咐,跟在她身边的侍女有些为难。
见丫鬟不动,凤翠华冷了脸:“看什么,还不快去。”
无奈下,丫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凤翠华找了个理由,在内院拖延了一盏茶时间,才在众人千呼万唤中,摆着谱走了出来。
身后跟了几十台嫁妆,看上去浩浩荡荡,气势十足。
却都关着箱盖,让人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若说看不到,也不全是,最起码前面两口箱子是开着的,里面放了不少玛瑙珍珠,琉璃玉器端的是大手笔。
萧梓晨并未在意凤翠华的嫁妆,毕竟上一世她嫁给自己时,光嫁妆便填满了他府邸的所有库房。
只可惜大婚当日,他被贬为庶人发配充军,嫁妆也都尽数被充了宫,否则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如今不会在有抄家,被贬一说,那些嫁妆依旧是他皇子府的,他没必要去看那些东西。
殊不知,凤翠华赌的便是他的心大与自负。
一群人热热闹闹将新人送出府,大街小巷的乞丐,孩子扎堆过来讨喜钱,却被仗势欺人的下人拎着扫帚赶走了,顿时引起一群人的不忿。
喇叭声,鞭炮声震耳欲聋,几乎响彻整个京都。
闲暇无事的老百姓,都赶过来看热闹,把街道两旁围堵的水泄不通。
正在萧梓晨坐在高头大马上展现自己的威武身姿时,一桶大粪从天而下,尽数淋在萧梓晨与凤翠华的花轿上。
顿时臭气熏天。
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往外退,顿时让出了三三两两的黑衣人。
只见他们从上到下包裹的严严实实,手里拿的不是钢刀,而是臭鸡蛋烂菜叶子,还有隔夜的馊水,用尽力气往迎亲的队伍中丢,也不管对方是谁,丢出去便跑,快的让人无暇顾及。
“大胆……”侍卫长大怒,顶着一身鸡蛋液,一跃而起直奔最近的黑衣人。
其余侍卫也纷纷出手,去抓其余黑衣人。
不过片刻,迎亲队伍中的大部分侍卫被引走,留下的不是贴身侍卫,便是两府之中的随行小厮和护院。
萧梓晨被臭的一阵阵干呕,一张脸黑到了极致,阴沉沉的扫向所有人。
老百姓哪里还敢看热闹,一转身撒丫子全跑了。
却在此时,纷纷扬扬的白色纸张从天上掉落,如同雪花漫天飞舞,落入每一个人手中。
宣纸何其昂贵,老百姓如同捡到了钱,跑路的同时不忘捡几张回家用。
捡起来才发现上面有字,顾不得多看,揣进怀中继续跑。
捏着苹果躲在轿子里的凤翠华被臭味熏得头晕眼花,忍不住伸手掀开轿帘,却摸到一手黏腻腻的东西,放到鼻子底下一闻。
呕……
她吐了。
“这,这什么东西?”
被淋了一身的丫鬟婆子,个个弯腰狂吐,还不忘对着轿子回答:“小姐,别,别出来,外面,全是,全是粪便……呕……”
粪便?
凤翠华手里的苹果掉了,弯腰在轿子下狂吐,她连掀开轿子的勇气都没有,就怕又摸了一手粪便。
而此时萧梓晨哪里顾得上凤翠华,一夹马腹直奔自己府邸飞奔而去。
独独留下新娘和娘家人风中凌乱。
自此,凤翠华大婚成为了京都城最大的笑话。
而那份署名星宿小报的宣纸上,则肆无忌惮的写着一行大字,天降粪便恭贺五皇子大喜。
后面还写了一段五皇子挟天子以令诸侯,灭星宿司断老百姓财路,让打工人无工可打,只能回家吃老本的新闻。
不过一盏茶时间,便传的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曾经因为星宿司开办的造纸厂,报业局,餐馆,珠宝行以及饲养场一类而有了工作的老百姓,得知饭碗是五皇子萧梓晨砸的,顿时群情激愤,纷纷跑到皇子府门外示威,抗议。
却被萧梓晨的侍卫用武力打压下去,抓了几百号人送到大理寺牢狱后,那些示威的人才算是消停了些。
然而事情还没完。
傍晚,柳家收到消息,说五皇子有事需要与他们商议。
想着白天的事太过晦气,一对新人连堂都没拜,直接入了洞房,定是心里委屈的,所以叫他们过去商议一下。
柳亚梁想都没想,亲自带人去了萧梓晨的府邸。
却不知这一去,非但不是商议,反而变成了敌对。
……
凤翠华洗了一个时辰的澡,热水换了五六桶,她还是觉得自己一身臭味令她作呕。
想起萧梓晨将她丢在大街上,任由她被人指指点点便是气恼不已,不由得伸手重重砸在水面上激的水花飞溅。
“小姐。”丫鬟颤颤巍巍上前,将花瓣洒进水里。
凤翠华看了她一眼,捂着鼻子道:“你洗干净了没?离我远点。”
想起上午的事,丫鬟也想吐了,但她强忍着退后两步道;“凤府那边来消息了,给您下毒的人抓到了,已经被夫人弄死丢到乱葬岗了。”
洗澡的手一顿,凤翠华转头,眼底闪过狠唳之色:“查出真凶了吗?”
“查,查出来了。”从未见她如此狠戾过,小丫鬟吓的结结巴巴,不敢看她的眼睛。
“谁,到底是谁下毒害我?我要杀他全家。”磨牙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凤翠华捏着木桶的手在用力到毫无血色。
丫鬟咽了口唾沫:“是,是大夫人给了厨房掌事全家三辈子花不完的钱,还有府内管家联合起来给小姐您下毒的。”
“什么?这里还有管家的事?”凤翠华气怒,从木桶中站起身,全然不顾风光外露。
好在屋内只有她们二人。
“你去告诉我母亲,我要他们全家的命,我要让他们有命拿,没命花……”
“晚了,管家三日前便以采买的名义离开,至今没有回来,而厨房那位昨日给您送完膳食便在房间自缢了,她的家人早在半月前便全家离开京都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