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柳中堂发话，楚曦月便袅袅婷婷起身，冲柳中堂盈盈一拜：“奴家谢过将军抬爱，奴家仰慕将军，却不能做那令人厌弃的事，既然夫人不喜奴家，奴家还是回军营的好……”
她这副不争不求的模样，将暴躁的柳老夫人直接比了下去。
人家不要名分，只是甘愿留在柳中堂身边伺候，哪怕回去那个全是男人，危险重重的军营中，被人觊觎也不想柳中堂为难。
孰高孰低，立竿见影。
柳亚梁大骇，知道母亲不是她的对手，忙喊住了还欲张口怒骂的柳老夫人：“娘，不要多说，爹才是一家之主，一切以爹的意见为主。”
他冲柳老夫人摇头，后者气的差点没厥过去。
她儿子竟然不向着她说话。
难不成儿子也被那狐狸精迷了心智？
就在柳老夫人还欲争辩时，一只手按在了她胳膊上，柳大夫人转头看到妯娌冲她摇头。
这是老族长不让她说话，柳老夫人无奈，只能压下心中怒火，一屁股坐了回去。
楚曦月唇畔荡起得意弧度，被柳亚梁精准捕捉，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个楚曦月十分可疑，至于她到底是谁的人，他需要好好查查。
见柳老夫人消停下来，柳中堂面上浮现出一抹温色，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来人，送月姨娘去休息，她的吃穿用度全从我的库房里出。”
两个在军营里便陪着楚曦月的丫鬟走出来，扶着她退出客堂。
柳老夫人气的瑟瑟发抖，看都不看从她面前走过的人。
一股香风侵袭而来，晃的跪在地上的柳亚梁差点把持不住。
他望着离去的婀娜身影，越发觉得不对劲。
人不对，味道更不对。
“梁儿，你随为父去书房，为父有话要对你说，其余人都散了吧。”柳中堂起身，对着众人挥手，压根不在意他们怎么想。
柳亚梁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给柳老夫人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转身亦步亦趋跟着柳中堂离开。
书房内，柳中堂翻开案上书本，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看看，你二弟出事了，为父已经派人去查，到底是谁下的手，你带人务必将他救回来。”
“什么？二弟还是出事了？”柳亚梁大惊，忙接过纸条细读。
柳中堂眸色一凛：“你知道？为何不拦着他回京？”
柳亚梁面色惨白，急忙解释：“我，我知道的时候，二弟已经回京了，还让我不要管他的闲事，我怎么劝他都不听。”
“父亲，您知道二弟恨谁，那是二弟唯一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为麒麟报仇，儿子派人去找过三弟，想着让他出面阻拦，可……”
话到这里，柳亚梁不知如何说下去。
柳中堂眼底浮现出一抹慌乱，他转身掩饰掉内心的慌张道：“凤倾城，又是凤倾城，他屡屡坏我们好事，也不知你母亲怎么想的，为何不第一时间除掉她。”
知晓因为楚曦月的事，父亲母亲离了心，柳亚梁急忙找补：“这事不怪母亲，母亲已经尽力了，就连宫里那位也栽到了凤倾城手里，可见她的心性与手段，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房间里登时安静下来，仿若提及凤倾城，话题便进行不下去了。
“父亲，三弟去了哪里？为何没在您身边？”柳亚梁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想也没想问出了口。
柳中堂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被他压下去道：“为父将他留在了边关的一座小镇，为父需要留个后手以防外一，狡兔三窟，我们不能将整个柳家赌上去。”
柳亚梁对父亲的话深信不疑。
因为他知晓父亲从不会将筹码押在一处。
就如今日进京后，父亲一连几道命令下去，柳家好几家旁系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京都城去别的城市落脚。
可见，父亲对这场赌局，并没有多少胜算。
想起这件事，柳亚梁不由得懊恼，越发愤恨自己听了凤翠华的话，导致临阵倒戈将局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儿子磨牙声音，柳中堂冷下声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会临阵倒戈？”
无奈下，柳亚梁将凤翠华大婚后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知。
末了，他说：“父亲，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儿子也是一时迷了心窍，信了她的鬼话，才会将局面搞的如此被动，儿子错了，儿子甘愿受罚。”
柳中堂脸色发黑，有心想要惩罚大儿子，又想起小儿子被他杀了，二儿子身陷囹圄，身边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
“罢了，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没用了，为父豁出这张老脸，在与五皇子碰一碰，争取能与他和解。”
“这，不妥吧！儿子听闻五皇子被四皇子的毒箭射杀，至今无法祛毒，他这会恐怕恨死儿子了，您还是别去见他为妙。”
柳中堂要被气死了，几次想要动手打死柳亚梁，最终被他强制压下了火气。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为父自有主张，你想办法把你二弟救回来，不能让他折在凤倾城手里。”
“是，儿子，儿子可不可以请父亲将黑衣骑指挥权交给儿子，儿子觉得只有黑衣骑的精锐能对付她，并且她身边也有雕翎高手，用雕翎箭对付雕翎箭，我们的胜算更大一些。”
柳亚梁小心翼翼试探，但凡柳中堂脸色有变，他都会适可而止。
好在柳中堂从始至终脸色都很平缓，听完他的话，弯腰从桌子下方拿出一块令牌丢过去。
“去吧，这次千万别让我失望。”
……
玄武昏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时，发现已经不在山庄内了。
如今的卧室比山庄内豪华，屋子里熏香袅袅升起，熏染的整个屋子香气四溢。
即便这样，玄武还是能闻到阵阵臭脚丫子味道，成为了她挥散不去的噩梦。
有人端着盘子进来，见她醒了满眼惊喜：“呀，姑娘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王妃特意让我们给您准备的膳食，都是您爱吃的。”
玄武翻身下地，拎着衣袖这儿闻闻，那儿嗅嗅，头皮发麻的说道：“备水，快，我要洗澡……”
丫鬟见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忙应允着往外走。
便听外面有人欢喜的说笑：“八大家，我们想死你了，可你倒好，刚见面就送我们这样的礼物，你礼貌吗？”
玄武呲牙，脸上浮现出阴森森的笑意：“草，老娘跟你拼了。”
话落，她一脚踹开房门，直奔院子里与众人嬉笑的小老头：“老头子，姑奶奶来了，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