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现在闯进槐荫大队吃顿饱饭,还是听信谭媛的话,将来顿顿有饭吃,林老二选择了后者,他们大队这次过来闹事的人同样选择了后者。
林老二冲着漆黑的夜空着大声吆喝一声:“五里桥的,回大队去了!”
又连续吆喝了好几声,黑暗中看不出任何变化,不过没有等太久,谭媛竟然发现有许多人朝他们这边靠近。
像是一个个行尸走肉一般,竟然来了这么多人吗?
要是这些人刚刚都没有躲避,而是跟着一起往里冲,怕是根本就坚持不到她过来吧。
槐荫大队这边的人心中都是一阵后怕,幸好,幸好……
林老二过去跟那些人解释清楚,竟然真的就带着这些人离开了槐荫大队。
没有火把,就在这月光的照耀下,一道道身影越走越远。
那几个被单独拎出来的人看着这场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闭上了嘴。
他们将希望寄托在这些没有离开的人身上,希望这些人不要信女煞神的鬼话。
事与愿违,更何况他们平时可没少干缺德事,上天怎么可能会站在他们这边。
林老二带着五里桥的人离开,这举动无疑就是在这些人心里留下了一道影子。
五里桥的人都走了,他们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嘛?
一但有人退缩,其他人也会跟着退,很快又有人站了出来,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同时离开的还有藏在暗处,属于他们大队的那些人。
一批接着一批,法不责众,那是大家都统一战线的情况下,现在明显不适用。
几个被单独拎出来的人哪里能不知道大势已去,他们暗暗互相对视,传递着彼此的心思。
走,现在就走!
“诶,你们几个,既然来都来了,哪里还有走的道理,不是想吃顿饱饭吗?以后可有的你们饭吃了。”
往小了说,是煽动群众闹事,可要是往大了说,那可真就太严重了,这不就是破坏人民团结吗?这背后是不是还有别的目地,还有别的人,这些可都要仔仔细细调查清楚。
都不用谭媛说,他们几个人就被槐荫大队民兵队的同志们团团围住。
民兵队长在几人面前,掂量了下手里的猎枪,几个人的心也跟着猎枪一起上下起伏。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事情明明很顺利的,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被控制住,其他人都一一离去,只留下一道道互相搀扶的背影。
“咯咯咯……”
公鸡打鸣的声音如期而至,天亮了……
……
“谭队长,昨天那些小孩都不见了!”
刚将事情处理完成,精神一直紧绷,现在放松下来才知道后怕。
才刚坐下一会,打算休息好再回家看看,一会等周支书跟大队长回来,还得跟他们商量正事,然后又得去一趟公社,答应那些人的事必须做到,不然谁知道下次会不会还这么轻易的度过,谁知道才刚刚放松,就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人居然跑了?还没被发现?真不知道是从哪里跑的。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了,走就走吧。
谭媛挥手让民兵队的人离去。
放松下来的不止有谭媛,还有槐荫大队里头许许多多的人。
社员,知青,男男女女,全都抱成一团,太可怕了,天知道他们刚刚看见就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居然窝着这么多人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有多害怕。
想必刚刚只要有人招呼一声,这些人就会毫不犹豫的跟他们干架,闯进大队,跟杨树那边的人配合,抢走他们所有的食物。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哭声笑声夹杂在一起,真好,真好,一切都过去了。
……
“……”水洼子大队的民兵队长连夜带着人赶到槐荫大队,大队内却是这样的声音,他暗道不好,难道是自己来晚了?
“哎呀,我的大宝!”
周梨花一身都是泥,身上的衣服还破了好些洞,看样子应该是摔倒的时候给蹭破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回到大队会看到这样的情景,一拍大腿就嚎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水洼子大队的民兵队长,拔腿就往自家去。
她家里那两个男人就是摆设,什么用都没有的东西压根就指望不上,大宝在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孩子就是个实心眼,别人抢家里粮食,他肯定会跟那人拼命的。
周梨花心一慌,也没想着问问人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就看着这地上一地狼藉,就以为出了大事。
她这么一跑,水洼子大队民兵队长都懵了,他真的来晚了?那现在应该怎么办?进去看看?
好在他没走几步,就遇到了还在巡视的民兵队。
“没事没事,都已经解决了,咱们大队好得很,一点问题都没有,你们大队的鱼可以照常送,没问题!”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既然没事,那就没必要继续在这里杵着了。
连夜从水洼子大队赶过来,结果连槐荫大队都没有进去,又打道回府。
这一举动让槐荫大队民兵队的同志感动得够呛。
“真好,他们特意赶过来帮咱们的……是周梨花去报的信。”
听到周梨花的名字,谭媛还有点不太敢相信,居然真的是她。
想起上一次见到周梨花,跟她说话,还是她去县里跟周翠花告别的时候,一晃眼半年都已经过去了。
周翠花早已经成了一杯土,周梨花到底还是变了。
谭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周家人这辈子跟上辈子的命运变化实在太大,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周翠花为什么会去报信,谭媛无从得知,知道她想法的应该也只有她自己吧。
林国安一直在大队里安排事情,这会人都已经散去,危机解除,他总算是回到大队部。
“正好,我跟你商量点事。”
自然是厂子的事情,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豆干厂极速扩张,需要人工,也需要场地,槐荫大队能用来建厂子的地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