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哀穿着一件普通的布装,他的胸前挂着一块黑红色的徽章,身上穿着着的布衣被笼罩在白色的长袍下。气氏飞行员操作着虎鲨轰炸机向着提'奥库前进,这颗在第二次天穹扩张被重新征服的帝国星球已经赋予了新的名字,归属到了钛帝国的统治之下。
这个世界被命名为提'奥库,同时也将会作为一个次星区的首府,也就是家门进行使用,管理着自己管理范围内数百个星球和世界,从今往后生活在上面的钛族人都将被算作是迪奥库家门世界的人。
伴随着虎鲨战斗轰炸机庞大的身躯通过了大气层的阻拦,许哀也透过观察手位置的液晶窗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整片星球地表都是一望无际的红沙与废土,曾经因为机械神教大量开采的矿产和工业设施导致的废料以及污染被永远的留存在了这里,让这里的环境不再适宜人们生存,只有那一座突破大气层的巢都是曾经是这个星球上人类唯一的家园。
而现在那座由数万年前黑暗科技时代的居民们所创建的巨型蜂巢城市正在经历自己的终结。大量如泰坦般高大的拆卸机器被外附在大理石和水泥外壳上面用金刚石钻头拆卸着建筑物,将这庞然大物的外壳像是剥玉米皮一样给剥下来,数千艘小型飞船正在快速的运行将大量的建筑垃圾给运送到一旁的荒野上,送到回收工厂内加工成新的建筑原料来修建这颗星球上人类和种族们的新家。
庞大的圆形玻璃穹顶之外是漫山遍野的红沙,一座又一座这样的圆形玻璃穹顶坐落在巢都外的废土上,他们之中只有极少的部分战俘营,更多的是一座座玻璃仓城市,那里居住着的是这颗星球原本的居民,每一座城市能够容纳下数百万居民和相应的配套设施。商场,食堂,医院,学校,公园甚至是剧场和电影场被井然有序地安放在“井”字状的街道中,无数一样的用超密度合金与光滑曲面做成的房子中生活着人类居民。许哀通过自己的目光就已经看到了十几个这样的穹顶城市,而像是这样子的家园还有很多,足足容纳了600多亿人类。
这些居民们并不会一直居住在这种鸟笼之中,当整颗星球被钛族工程师们给改造好过后这些鸟笼会被撤走,他们将会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穿任何防护用具走在自己故乡的土地上,用自己的努力进入工厂和农田中,与异形同胞和人工智能一同建设自己的家园。
为了改变这里的环境数千台200多米高的履带式大气净化器正在星球上的每个角落前进,将空气中的污染物和没有办法呼吸的酸性气体进行中和,变成二氧化碳和干净的水份排放到大气之中。
根据土氏族科学家们的预估,只需要再过四个月的时间这里的气候就会重新恢复,空气就能够让人们自然呼吸。再过一个月后土壤可以重新种植庄稼,地下河和自然河会重新形成,大气层内的生物圈将会得到重新构筑,整颗星球会重新焕发生机。
在原本的荒野之上一座座像蓝宝石般闪耀着的玻璃穹顶下面的城市里面就是这个星球600多亿居民们的居所。钛帝国仅用半年的时间就完成了他们的建设,大量如军阀级泰坦般高大的3d自行打印机运用了当地的原材料和建筑垃圾,在人工智能的帮助下规划好路线,用最快的速度打印出了这些建筑。只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两座庞大的全自动打印机就能够打造出一座可以供给200万人居住的城市和配套设施,容纳下土氏族的工人和当地的人类居民。
看着面前的这些建筑和漂浮在大气层边缘的大量太空飞船,许哀已经能够想到很快这里会变成什么个样子了。虎鲨战斗轰炸机绕过了直冲云霄的太空电梯,向着一处偏僻的玻璃棚前进,在那座占地30平方千米的建筑群就是战俘营,里面整整容纳了名人类战俘。在战俘营里面既有被帝国临时征召的高效动员兵和行星防卫队的成员,也有正规的星界军和海军部队,甚至还有像是卡迪安闪击军这种精锐部队的士兵也在这里被俘后受到关押。许哀的“家人”也被关押在这里,他的士兵,他的长辈,他的同辈被关押在那里。
许哀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跟他们开口说话,不论是告诉他们自己现在的立场还是告诉他们数十万部队已经被全军覆没的现实,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穿着红色盔甲的远见看到了自己副指挥官的担忧,他用自己被芳纶防刺布料包裹着的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四根手指紧紧的握住对方的身体说
“不用那么紧张,按照平时说话的语气就行。对了,我还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你的‘父母’也在里面,他们的状态很好,就是他们容易让当地的管理员有些破防而已。”
许哀听到后原本担忧的脸上划过了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是欣喜,而并非是恐慌。看到年轻人的表情变得丰富了一些过后欧’肖瓦为了活跃一下气氛继续讲道
“我现在有个很好奇的问题想要询问一下你,许哀,你的脸看上去要更加扁平一些,并不像你的父母那样,而且你的长相并不像他们两人中的任意一人。是时间的磨练让他们已经失去了他们年轻的模样还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
许哀听到后沉默了一下,并没有说话,指挥官听到后笑了一声,轻松的叙述起自己的往事
“没事,不想说也行,不过我长的挺像我父亲的,都很高大,但是我的眼睛是继承了我母亲的,并不像我父亲那样细长。和他们生活的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哪怕是在军事学院里面进行训练的时候,只要看到他们我也会很高兴。
我的父亲和我现在一样,是一名’欧,他是一名优秀的校长和军人,曾经数次击溃了贝格尔人,也就是欧克蛮人的攻击。只不过后来他被一个杀戮铁罐给击伤,所以才来到学校里面任教,成了我的校长。
我不知道你们人类的军校是怎么样的,但是我的父亲可以说是让我吃够了苦头,在军校的那几年里面,我身上可以说是没一块好皮,天天都累个半死像是一只扁形虫一样瘫回到床上。
当下大暴雨别人在宿舍里面休息玩数据板的时候他拉着我一起在暴雨中奔跑去训练,当野外集训休息的时候他和我一起在泥里浆面练习枪法,而当最后的毕业考试时其他学员的任务是想办法进行攀登并且击落靶子就成功时时,我要一个人想办法去杀死一只比我高大多的,名为蚁牛的野兽,而当时我只有12岁。
我并不会因为我父亲这样子对我的苛责而怪罪他,因为我知道未来的战场会比训练更加恐怖,更加艰巨,他让我在当时流汗流泪是为了防止哪一天我曝尸荒野。
而且他也一直默默的关心我,我每次生日的时候他哪怕再忙都会想办法来和我的母亲一起来欢庆我的生日,每一天他都无时无刻的陪伴着我,在我的身边看着我成长。相比于其他人我觉得我很幸运,也很幸福。”
许哀默默的听完欧肖’瓦叙述了他的故事,他的胸膛在微微起伏的几下过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
“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当我现在的父母从废墟中的婴儿床中找到我时,我还是个婴儿。他们从倒塌的宫殿中把我给救了出来,收养了我。当时那颗星球正在受到黑暗灵族的侵扰,星界军和阿斯塔特击败了那些贪婪的异形。
按照道理来讲我应该是要进入忠嗣学院的,但是我的父母将我收养了下来,让我并没有前往那里。我生长在科索亚第一团且唯一团中,在那里我度过了我的童年,少年,青年,再到成年。
在我的童年里面,连长与连参谋长是我的父母,牧师是我的教父和叔叔,政委是我的老师和姑姑,团长是我的族长,每一个士兵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每一名军官都是我的伯伯舅舅。
我学习着一切,我学习着关于帝国的知识和关于银河的秘密,我学习着从帝国贵族交往应该学到的礼仪再到巢都底层帮派的知识。当然,更多的是关于战斗,因为这个银河中永远也不缺乏战斗,星界军永远要冲到第一线保护帝国的人民,而我从小就生活在战斗之中。
我在七岁的时候就上了前线,用我自己的小身体给我的兄弟姐妹们运送弹药,十一岁的时候我就学会了如何拆卸激光枪和射击,十四的时候我成了一名排长,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维’,管理着数百人的后勤排。然后我前往了远东星域的首府接受了专业的军事训练直到我17岁的时候回来,而在次年一场意外发生了。
欧克兽人袭击了我们,数以百万的欧克兽人向我们的阵地发动了攻击,团长,政委和牧师全部阵亡,整个指挥层几乎瘫痪,所有连级军官几乎全部没有办法战斗,哪怕是我的父母也是如此。于是我在当时成了唯一的军官来指挥星界军团战斗,而我则指挥着部队数次击溃了欧克兽人的进攻一直到援军的到来。
我的18岁成人礼是在欧克兽人军阀头目的尸体上进行的,我亲自用动力剑砍下了那个怪物的头颅,我也因此在21岁的时候被授予了一枚带翼颅骨勋章:用来奖励我的身先士卒以及独自斩杀强大敌人的贡献。而那也是我获得的最后一枚勋章,之后的故事你已经知道了,24岁的时候我参加了达摩克里斯远征。”
许哀带着哀伤和回忆的语调说完了自己的过去,欧’肖瓦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感到惊讶与钦佩,因为他的成就和自己比起来可以说是更胜一筹。
这也让他明白为什么证明拥有如此战功赫赫的人,最终会选择背叛帝国:人类帝国并不是杀光了他的士兵,而是杀光了他几乎所有的家人们。
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怎能不感到悲哀与痛苦,怎能不会痛恨自己曾经忠诚的帝国了?
果不其然,许哀在一声悲伤的叹息过后,饱含着怒火的话语便从他的喉头里滚出
“科索亚第一团且唯一团是我的一切,那是我的故乡,我的家族,我的亲人,不管我前往哪里只要克索亚第一团且唯一团还在的话,那么我就并不孤单,因为我的身边有我最大的依靠环绕。
而现在,他已经被毁灭了,被帝国从背后所给刺穿,我永远不会原谅人类帝国,哪怕我自身为人类我也不会原谅那个腐朽与奴役残暴的帝国,因为他毁灭了我的一切!
我要亲眼看着那个腐朽的帝国堕入到地狱之中,我要让那些腐败的官僚组织体会到我的痛苦!我要让这银河燃烧!!我要…”
就在许哀几乎已接近失控般的咆哮怒吼的时候,欧'肖瓦再一次用自己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膀,在许哀惊诧的目光下远见平淡的说
“我们到了,许哀。”
这时候年轻人才发现虎鲨战斗轰炸机已经缓缓降落,气氏的飞行员们已经在讨论自己的琐事了。
许哀离开了轰炸机,看向了面前这宛如公园一般的战俘营。远见在他的后面缓缓的走了过来,又用他平淡但又十分坚定的语气讲道
“我为你的遭遇感到悲伤与愤怒,哀,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这是依据我的老师清汐曾经跟我说的话:
火可以焚烧旧的杂草,也可以催生新的生命。我们的战争并不为仇恨与愤怒所驱动,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更好的明天而战,为了我们心中的信条,为了我们自己的上上善道而战。”
说完,远见独自一人向前走去,许哀则在内心里面回味了这句话很久,最后只是哼了一声而已。而在战俘管理所门前,一个脸色几乎像是墨水一样黑的水氏官员正举着冰袋向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