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迟樾的父亲在乔予桐的印象里是很严肃和刻板的存在。
她也知道这父子俩之间的关系有点儿不和睦。
当迟怀文提出要和她见面的时候,她还是很紧张的,也想过要不要跟迟樾说一声。
不过最后还是决定先见再说。
毕竟是迟樾的父亲,她还是要慎重的去对待,即便面对的是未知的明天。
就这样,乔予桐怀揣着忐忑度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就提前到达了约好的地方,是一个装修很是中式复古的茶楼。
低调中却又透露着一丝骄奢。
刚进门就有一位经理主动上前道:“您好,请问是乔小姐吗?”
乔予桐一愣,想必应该是迟怀文提前打好了招呼。
“我是。”
经理微微倾身,“迟董已经提前吩咐过了,您这边请。”
乔予桐见状跟了上去,被带到了一个安静的隔间。
“迟董现在有一个会,可能要晚一点儿来。”
乔予桐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紧接着人就走了,她四下打量着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儿紧张的。
这时候手机上突然弹出了迟樾的消息。
【今天不太忙,中午一起抽个时间吃饭?】
乔予桐看着手机笑了,刚想答应下来,就意识到现在迟怀文还没来,生怕有什么其他状况出现,两边应对不过来。
最后还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今天中午约了林茜,改天吧。】
迟樾见状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知道她们二人最近几乎都在一起。
【那好吧,我就当独守空房了。】
乔予桐笑了笑,把手机收了起来,毕竟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来见他父亲的,和他发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些心虚。
这一等就是将近两个小时。
两个人明明是约好了时间的,现在却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会。
虽然乔予桐心里有疑惑,但还是耐心的等着,面上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隔壁房间,所谓正在开会的迟怀文正悠哉的喝着茶。
片刻后放下手中的杯子,“她还等着呢?”
助理轻轻点了点头,“是。”
迟怀文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其实他也早就到了,无非就是想为难一下这个小姑娘,考验考验她的性子,没想到也是耐的住的人。
“行了,过去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说罢,就准备起身。
推开门的一瞬间,乔予桐听见动静也是早早的站了起来,微微颔首。
迟怀文视线短暂的落在她身上又移开,“不好意思,临时有点儿事情耽误了,等很久了吧?”
虽然迟怀文身上的威严尽显,但是乔予桐仍是不卑不亢的回道:“不会,我也刚到没多久。”
迟怀文闻言点点头,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辗转太久。
“快坐吧。”
两人这才正式落座。
乔予桐眉眼微垂,坐的却是笔直,但是却迟迟没有开口。
迟怀文出声道:“突然找到你,会不会有点冒昧?”
乔予桐回道:“您说笑了,并不会。”
迟怀文又道:“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找你?”
乔予桐眉间微微一簇,坦然道:“好奇,所以您现在能给我揭开这个答案吗?”
其实想来应该也就是她和迟樾的那些事情。
迟怀文微愣,他本以为乔予桐这样的姑娘在他面前多少是有点儿拘谨的,没想到他抛出的每句话都回答的还算爽快,不拖泥带水,也不绕一点儿圈子。
他面对阿谀奉承的人有些久了,一时之间还有点儿不习惯。
于是笑道:“好,不过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可以先猜一下。”
乔予桐想了想,说出了心里的答案,“因为我和迟樾之间的关系?”
迟怀文微微皱眉,“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我儿子我比谁都清楚,我拿不住他,更不需要在你身上做文章。”
乔予桐心底的疑惑深了几分。
不是迟樾?
难道是因为......
她眸间的情绪微微变化,迟怀文向来敏锐,像是看透她心中所想一般,“看来你有了新的答案。”
乔予桐其实并不确定,但是除此之外也是真的没有了。
这一次,她并没有直面回答迟怀文的问题,而是保持沉默。
迟怀文沉声道:“看来你并不想提起和梁致远有关的事情。”
乔予桐听见这个名字眉头微微一蹙,果然是他!
乔予桐终于出声道:“谁会随便去提起一个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呢。”
迟怀文没想到乔予桐在提起梁致远的时候竟然这样冷静,没有一丝感情。
“到底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乔予桐很快回道:“那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罢了,不会对我的生活有任何的影响。”
明明看上去是一个很温良的面孔,现在却是异常冰冷坚决。
迟怀文轻笑道:“看来你是真的没有打算认他?”
乔予桐不知道这件事和迟怀文有什么关系,但为了避免麻烦,但还是把话说死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除了一个冰冷的血缘关系,其他什么都没有,所以父亲这两个字对我来说也只是无关紧要的称呼而已。”
迟怀文眼中闪过一抹锐利,“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们好像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乔予桐投去询问的目光,她有点儿听不懂迟怀文话中的意思。
迟怀文继续道:“你的家庭背景我很了解,想必你也应该从不少人的口中听起我,我是个商人,我只认利益,所以也希望我的儿子无论在什么条件下都能将迟氏的利益放在最前面,即便是婚姻也罢,他拥有太多了,爱情这种东西,不要也罢。”
正如他所说,乔予桐早就了解了这样的迟怀文,所以从他里面听见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惊诧。
但是他的重心完全放在了最后一句身上,“您说的没错,他拥有的很多,令人艳羡的家庭背景,财力还有地位,但是这些都是他无法选择的,都是一出生就注定的,他能选择只有自己的人生方向还有爱人的权利,他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时时刻刻把迟氏放在第一位,您为什么还要限制他的自由呢?”
迟怀文没有丝毫的动容,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很是单纯。
“丫头,这一出生就注定的东西你知道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吗,区区感情而已,有舍才有得。”
乔予桐明白迟怀文的意思,但是她不敢苟同。
“是,他很幸运,一出生就有拥有了一切,但这不能成为他的枷锁,您是一个把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不代表他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迟怀文笑了,“你还不够了解他,其实他的野心比你想象的大的多。”
乔予桐目光沉沉的回道:“您又怎么敢肯定,您看见的就是真实的他呢?”
迟怀文终究还是被这句话刺痛了,他不敢肯定,因为他们父子二人已经好久都没能坐下来说一句窝心话了。
所有的交集都来源于工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甚至已经记不清了。
乔予桐永远记得,当迟樾回忆起与迟怀文小时候的记忆时脸上浮现出的幸福感。
光是回忆就已经足够动人,更何况心之所向呢。
迟怀文良久后出声道:“你还真是一针见血,和我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他对乔予桐没有什么印象,只当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甚至想过只用一句话就打发了她。
只是没想到,温和的外表下居然有这样尖锐的一面,倒是不想这个岁数的人。
也对,迟樾看上的人,又怎么会错。
更何况,她身体里流淌着还是梁致远的血。
血脉这东西,可是骗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