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大夫,您可一定要帮帮忙啊,我小徒弟才二十岁。”
一个中年妇女,顶着一头白毛毛,身穿白色围裙,正在手术室门口拦着医生要给人家跪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夜澜姗的师父,叫吴芳,是个老实巴交的老车工。
人是十分靠谱,不然她也不会出现在里,发生眼前这一幕了。
“大姐,大姐,您别这样,我们会尽力的,您能给我们讲讲到底离得多远距离打进去的吗?还有,你们谁能拿个梭来,给我们看看。”
小医生眼神闪烁不定,心虚的说道。
其实他们医院里没有药,主要是想看看形状,结构,好判断一下进去有多深。
在一个就是他们医院里的x光……也坏了。
没人会修,请了省里的技术员来,可昨天才打电话,今天还没到。
车间主任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忙看向一起抬夜澜姗的保全:“你去车间里取一个梭。要快点。”
刚才看到进去十多个人,吓得他心到现在都没落下去。
“哎哎好。”小伙子接到指令,卯足了劲的往外冲。
正好下楼时撞见往上来的夜澜倾三人。
夜淮一看工作服上的字就知道,这人应该就是陪着闺女一起来的。
而那小保全自然也认出了夜淮,也是通过工作服认出的。
“我女儿咋样了。”
“你们来啦?”
两人同时出声,夜淮忙又问:“小同志,夜澜姗现在咋样了?”
夜澜倾和王翠花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
“现在进手术室里了,叔,我那什么要回去拿个梭,您自个上去看吧。”
说罢,小伙子就绕开他们,快速下了楼。
“走,走,我们自己去看看。”
两口子对于拿梭,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梭掉了?
匆忙来到手术室门口。
发现纺织厂的车间主任和一名女工正在说话。
“王主任,你可算来了,给我都急死了,我这不正在了解当时的情况,这位是澜姗的师父,叫吴芳,是咱们厂里的先进女工,积极分子。”
车间主任梁辉煌见到王翠花,连忙一脸急切的迎了上来。
“梁主任,我们家姗姗咋样了?到底咋回事?”
王翠花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对方看到夜澜倾时,眼睛唰的瞪大。
“这……”
“这应该是小夜的双胞胎妹妹吧,长得真像。”
吴芳脸上荡着一抹苦笑,看着是强颜欢笑。
“对,这是我小闺女。”
梁辉煌这才微微呼出一口气,暗道吓死了,他倒是不知道王翠花有个双胞胎。
只知道她没有儿子。
他还以为见到刚才的小夜了。
“现在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说是要看看梭,判断一下伤口的深浅,再看看结构,他们往外取的时候,好做到心中有数。”
梁辉煌如实说道。
闻言,一家三口面面相觑,这可怎么办?
“那我们姗姗还精神咋样?”
“到医院后,才看着想睡觉。”
夜澜倾没再听他们在那说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
而是来到手术室门口,难道没有ct还没有个x光吗?
这不是让人擎等着死吗?
这拿那个东西,一来一回最少得二十分钟。
她趴在手术门口,朝着缝隙里望去,发现有个挂着帘子的屏风一样的东西挡着。
里头许多人在说话。
砰砰砰——
“有人吗?有人吗?麻烦开下门。”
夜澜倾确实没有耐心,没有耐心让她四姐在里头就这么待着。
她听到了,里面的人在说:‘捂紧一点,不拔出来,血就不会一直流。’
他们分明就是连个止血的药物都没给用。
“开门,开门。”
夜澜倾的敲门声,引起了里头一阵的安静。
而这边王翠花,也走了过来,制止小闺女发疯。
“你做什么?别吵吵。”
王翠花眼神中满是疲惫,甚至带上了祈求的神色,想着小闺女别闹了,这个时候闹什么,谁敢去敲手术室的门?你看看她就敢。
“妈,里头也没人给我姐治疗伤啊,我都听到了,里面说,捂着点,不拔出来就不会流血死掉,我不得进去看看啊。不采取措施的话,咱们就转院啊。厂里也有医务室,为啥要来这里?”
记忆中这人民医院可是出了好几场医闹的,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像她原主这种不怎么出门的小宅女,都能知道可见这医院有多一般。
“我们厂卫生院,看不了,太严重,小丫头,别闹,听伯伯跟你说,医生刚才都说了等着梭子到了,看看长度和结构就能知道怎么往外取了。”
梁辉煌温和的说道。
“那这等的期间出了事谁负责?”
她话音未落,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了开。
这次出来的是个一脸严肃的老医生,医生脸上带着怒意。
“你们闹什么?伤患需要安静的环境。”
“你们在里头说话那么吵,她也得不到安静。”
夜澜倾接话迅速,她刚才看到了,里面好多年轻的青年男女,难道是实习生?
“我们那是讨论方案。”老医生眼神微闪。
夜澜倾捕捉到对方心虚的表情,立即就要往里进,她一边进一边说:“那你们准备怎么治疗,那个东西上全都是细菌病毒,别的不说,每耽误一秒,我姐都会有伤口感染的风险,要是引起败血症,你们负的起责吗?”
“那我们得看过梭之后,才能往外拔。”老医生有些为难的说道。
医院都快被省医院搬空了,他们拿什么救治。
“拔?”
夜澜倾已经成功进了手术室,所谓的手术室就是一间空屋子,里头有几个柜子,中间冰冷的床上趴着她四姐,围着一圈青年男女。
除了人和病人,没有医疗器械,手术刀都没的。
夜澜倾:……
这是什么手术室,倒像是杂物间。
王翠花也跟着进来了,她看见一个女的正在用纱布攥着那把梭,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捂着止血。
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这耽误下去确实不行。
“姗姗——姗姗——”看到闺女趴那里一动不动,一下哭了起来。
夜淮看到这一幕,就往外跑他要去给闺女找医生。
梁辉煌见此直接上前质问道:“医生,您咋不给治疗呢,不用打个消炎针什么的吗?”
老医生见状,怕是瞒不住了,只好实话实说道:“不瞒你们说,咱们医院里‘弹尽粮绝’了,省里拿旧的x光换了咱们医院里新的去,旧的坏了,没人会修,基础药也没有了,上个月就把最后一点库存调省人民医院去了,不是咱们不给治疗,主要是真得等着那个梭……”
“梭来了——梭来了——”
刚才回去的小伙子,恨不得把脚丫子都甩掉,跑起来飞快,头发都被吹成了大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