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萧侧妃将沁心湖给包圆了,除了太子妃之外,没人敢和她硬刚。
邓良娣其实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不曾想太子竟没被萧侧妃给勾走,反而回到了文华殿。
后来邓良娣才知,今日太子并未走沁心湖那条路,恰巧被她钻了个空子。
这便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邓良娣心中暗爽极了,愈发觉得自己与太子当真是心有灵犀,天定良缘。
否则为何其他人费尽心思,都没能堵到他,反而是被她给误打误撞给堵到了呢?
邓良娣以自己新谱了琵琶曲,邀请谢祁前去茗羽阁听曲。
其实邓良娣心中还是颇为忐忑的,毕竟这种借口她先前也曾找过,但被谢祁冷漠的拒绝了。
但是这次,谢祁没拒绝。
邓良娣心中如同抹了蜜饯一般的甜,她甚至幻想到,今夜太子会留宿茗羽阁,她能与太子做一回真正的夫妻了!
谢祁慵懒的倚靠在引枕之上,修长的手中拿着一本书卷。
而邓良娣则是坐在他的对面,抱着白玉青竹纹琵琶,优雅弹奏。
在其间,间或抬眸,眼波流转着撩拨的色泽。
邓良娣的长相偏向于小家碧玉的温婉,与她娴静的性子倒是颇为相似。
而此刻,她却像是个情窦初开,面对心爱的情郎,想要尽最大的努力为情郎留下深刻的印象,让他记住自己。
另一面,又带着小娘子的娇羞,偷偷的看谢祁一眼,尔后又羞赧的垂下。
倒是应和了那句犹抱琵琶半遮面,也不失美人诱惑。
只是奈何,她的眼波再勾人,都没有谢祁手中的书卷来得让他感兴致。
一曲弹罢,邓良娣娇羞而希冀的抬眸朝着太子看去。
而太子的眸光依然落在书卷上,似是从未分过一丝眼神给她。
邓良娣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调整好了心绪。
他不开口,她便来开口好了。
“殿下觉着妾身新谱的曲子如何?”
谢祁这才往她的这个方向看了眼,眸色很淡,辨不出喜好。
“不错。”
虽然这两个字听着颇有些敷衍,但能得到夸赞,邓良娣心中还是很愉悦的。
但她不打算再继续弹琵琶了,因为她方才那般尽心尽力,都没能将谢祁的注意力分散到她的身上。
这说明谢祁对乐曲并不感兴趣,那便换一个勾引的法子。
“妾身许久没有与殿下对弈了,不如趁着今日得空,手谈一局如何?”
邓良娣出身名门贵女,自小精通琴棋书画,在棋艺方面的造诣不错,能与谢祁对弈且还做到不相上下的程度。
从前谢祁来茗羽阁,也是与她对弈的次数比较多。
谢祁淡淡嗯了声,随手将看了一半的书卷丢到了一边。
只是棋局才开始没多久,阴风骤起,将窗棂吹得乱撞啪啪响。
谢祁抬眸,望了眼天色。
虽是黑夜,但也能一眼瞧见,乌云密布,不见星月,黑压压的一片,空气中还带着一股泥土的潮湿,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看来是要下雨,而且还是暴雨的那种。
谢祁不由蹙了下眉。
而时刻注意着太子的邓良娣,却以为是太子被窗棂的响动吵得不悦,忙叫人宫人。
“将窗棂关上……”
话还未吩咐完,却被谢祁不咸不淡的打断:“不必。”
又落下一枚黑子,“该你了。”
邓良娣虽是不太明白太子的用意,但也还是摆摆手,让宫人退下。
今日邓良娣是抱着目的的,所以她并不想在棋局上与谢祁浪费太多的时间。
等到了差不多的时辰,她故意输掉棋局,再顺势以夜半三更,让太子留宿在此。
“邓良娣,下棋最忌惮三心二意。”
在邓良娣即将要故意落下一子认输时,谢祁忽的冷冷淡淡启唇说了这么一句。
邓良娣猛地抬眸,与谢祁那双犀利冷漠如古潭的黑眸对上,那一瞬,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眼前人给一眼看穿了般,莫名觉得后脊背发凉。
“殿下恕罪,妾身……妾身只是怕殿下白日里忙政务本便劳心劳力,又如此费心的与妾身下棋,更是辛苦,不如,妾身先服侍殿下安寝,棋局明日可以继续再下,可好?”
说着,邓良娣便慢慢的挪到了谢祁的身侧,一双素手缓缓抬起。
便要落在谢祁的臂膀处,忽的外面响起一道惊雷。
轰隆——
巨响惊得邓良娣不由一下手抖。
而还未等她从这声惊雷中回神,外面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伴随着一声接着一声的雷鸣。
这场暴雨对于邓良娣而言,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
她正愁没借口留下太子,如今雨下得这般大,正好可以借此为由了。
“殿下,雨夜风急路难行,不如今夜您便歇在茗羽阁……”
谢祁沉着眉眼,深深地望着外面的狂风骤雨,眉梢隆起一座小山的高度。
那双一贯冷漠疏远的黑眸里,此刻却添了无法克制的忧心忡忡。
太子一贯喜怒不言于色,令人捉摸不透。
可此刻忧心的神情却太过于明显,让邓良娣都甚是诧异与奇怪。
只是下了场暴雨罢了,太子在忧心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这点,谢祁便拨开了她伸到一半的手。
衣袂浮动间,便下了暖榻,径直往外走去。
邓良娣虽不知他心中所想,但见他往外走,便知他是要走。
心中一慌,邓良娣忙追上。
“殿下,外面的雨下得这般大,还在打雷,您若是此刻出去,必然是会淋湿的,您的金体要紧,还是等雨小一些吧……”
但谢祁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规劝般,只抬了下手,“福禄。”
福禄第一时间上前,机灵的撑起了一把折骨伞。
见谢祁竟依然坚持要冒雨离开,邓良娣急了,再也顾不上其他。
一步上前,头一回,壮着胆子自后抱住了太子的腰。
“殿下,外面的雨下得这般大,而且还一直在打雷,妾身……妾身一个人害怕,殿下今夜可以留下,陪一陪妾身吗?”
谢祁的身子明显一僵,面色沉如凝霜,不带一丝怜香惜玉的,生生掰开了邓良娣的手。
甚至在掰开她的手后,还甚是嫌弃的抚了抚被弄得有些褶皱的衣摆。
“怕打雷,便让侍女陪着,孤先走了,你早些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