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爪子让胡盼儿收了香案,自己陪坐在几人身边,看着几人眉头紧锁的样子,也不敢轻易搭话。
对于云长澜和云小六来说,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结果,心中确实沉闷。
只不过,红纱剑灵是第二次听到“牵扯过多因果”的说法。
上一次,还是在定光寺中。
“先生,咱觉得吧,这事可能真的有点咱不好掺和的东西。”
云小六先打破了沉闷的僵局。
“……”
云长澜没有说话,并不是不认同云小六的观点。
就连盛世仙家都为难的事,自己一个小剑修,能翻腾起多大的浪花?
“小哥哥,难得狗老六说了句人话。”
红纱剑灵破天荒地附和了一次。
“我也担心晴儿妹妹,但是总觉得她和咱们之间的缘分并没有断,肯定还有相见的时候。”
“事到如今,这事情暂且放一放,上次定光寺的老和尚不是说了?”
“试炼的事情,他会解释一下,你也有很多事情要回去处理。”
红纱剑灵看了一眼云小六,“包括这个狗老六的紫铃母竹的事儿。”
云小六听得一个激灵,这老祖宗都惦记着这件事了?
胡大爪子此刻也凑了过来,好心说道:
“小兽多活了几年,明白个道理,在先生面前卖弄卖弄。”
“凡事讲究个因果,也讲究个缘法。因果到了,你想躲也躲不来;缘法有了,你推你也推不开。”
“就像我守了百年的香,放在盒子里就是根草木捏的棍儿。”
“但是到了先生手里,就成了解决难题的方法。也正是因为先生的……嗯,然后成就了小兽的缘法,”
胡大爪子不敢说“因果”这两个字。
红纱剑灵知道胡大爪子避讳了什么,笑了一笑,
“老人精啊,但也没有白修行这么多年。”
胡大爪子见红纱剑灵戳穿了自己,于是赔着脸笑笑,退到一边。
也许是听了众人的劝,云长澜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拿起木剑。
“我们在定光寺的时候,听闻慧远大师讲过五毒。”
“也曾劝告说我不贪,不嗔,不慢,不疑,唯独在这痴字上迈不过去,看来的确如此啊。”
“长澜得各位指教,心中铭记。”
云长澜掏出一张平安符,用剑指一点,将自己的一丝灵气凝在符上,交给胡大爪子说到:
“胡老爷子,我们多有打扰,先告辞了。”
“今后若有需要晚辈帮忙,可凭此符传信到凌霄剑阁。”
“若我不在,师父师叔念及今日情分,也会相助。”
“劳烦盼儿姑娘,送我们出去吧。”
胡大爪子连连作揖,拉着胡盼儿一同将几人送到外面,见众人走远,才和胡盼儿说,
“小孙女呀,你赶紧和你大舅舅,三叔,三姨,还有,五婶子通个信,今晚到家里吃饭,好好商量下布置先生的牌位。”
“这是头等大事,绝对不能马虎。”
“好的爷爷,盼儿知道了。”
“还有还有,和他们说,就说我说的,谁家有珍藏的古木,玉石,金晶之类的,都带过来,这时候绝对不能小家子气。”
“还有还有还有……”
总之一日过后,三块上好的黑檀木牌位立了起来。
一块写着:恩公上剑仙长澜先生多福多寿。
一块写着:恩公万载雪狼云六爷多福多寿。
一块写着:永感大能灵尊娘娘赐福恩典。
早中晚胡大爪子和胡盼儿祖孙两个叩拜,各种节日更是一大家子狐狸上供,没多久更演变成了一山的精灵古怪争相祈福,门槛都踏破了,闹的胡大爪子苦不堪言。
不得已,在家旁边盖了个祠堂,最上面就供着这三个牌位,就连自家的祖宗都放在这三个牌位下面。
凌霄之巅,剑阁之门。
云长澜抚摸着这块石碑,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太师父,师父,师叔,凤姑姑……”
“你们可还好吗?”
云长澜心中默念着,眼前往事历历在目,却始终没迈进一步。
红纱剑灵心有所感,轻轻地拉了拉云长澜的手,“小哥哥,你到家了。”
云小六也凑上去,用头蹭了蹭云长澜的腰。
一声呼唤,将云长澜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破天荒地握了一下红纱剑灵的手,对着红纱剑灵一笑。
“是,我们到家了。”
“还有你,你也到家了。”
云长澜抚摸了一下云小六的头。
一瞬间,红纱剑灵和云小六同时有种一模一样的感觉。
眼前的这个男孩子,似乎真的长大了。
云长澜闭上双眼,取出那试炼的三个信封,放在石碑之上,右手轻轻按住,那石碑上的字散发出道道流光。
“守山当值师兄请鉴,流云峰云长澜入世归来!”
云长澜注灵传音的瞬间,周凤鸾等人同时感受到了山门之外的那股灵力。
“是长澜!”
几人激动不已,御起剑光,瞬间来到正殿,只见温渊早已落座,见到众人到后,站起身来。
“你们来了?”
“见过师兄。”
几人行礼之后,分别坐下。
“今天师父和其他三位长老商议大事还未结束,我们四个接长澜回来。”
温渊声音虽是一本正经,但是脸上却露着藏不住的笑容。
“凤鸾师妹,你有没有发现,师兄今天明显不一样。”
左环坐在温渊对面,靠周凤鸾最近,侧着身子,还用手半遮挡着声音,生怕别人听见一样。
“其他弟子,外傅之年拜入剑阁,三年之后根据资质决定是否可以入室修行。”
“长澜那么小,就拜了师兄为师进了内门,是师兄内门的第一个徒弟。”
“别看平时凶巴巴,其实心里可记挂着长澜。如今长澜马上回来,自然是不一样。”
周凤鸾给左环翻了个白眼,又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门外。
“这一个多月,我也经常梦到长澜拿着一把木剑,在后房门口练剑的样子。”
“也不知道长澜现在是高了矮了,胖了瘦了。”
“别藏着掖着,好像长澜就和你们亲一样,我也是他亲师叔。”
“以前师兄罚长澜的时候,我也没少护。”
刘广敲了敲桌子,表示抗议。
温渊“咳咳”了一下,掩饰了一下尴尬,众人哈哈大笑。
“子不教,父之过。”
温渊站起身来,看着门外,心中一阵感慨。
“长澜是咱们流云一脉第一个从小就入门的三代弟子,是咱们一起把他带大的。”
“我对他自然抱以厚望,只是为人师道,我穷尽十年之力,也才到近几日明白。”
“与其说是我教长澜修行做人,倒不如说是长澜教我如何为人师。”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齐刷刷站起来。
“愿闻师兄高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