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地将大氅系好,听郑翩然这话,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大方不避讳地说道:“着急见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郑翩然的心上,让他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郑翩然闻言,心中暖意更甚,细想了一番,才明白女子应是收到了赵彻毓传去的信息,知晓自己在这里,才会如此不顾形象地匆忙赶来。
晨萧看见两人这般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主动下了马车。
赵彻毓和尹虞瑶见状,也跟着下了马车。
郑翩然看着几人那洞悉一切的明了之色,他那向来冷峻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看着晨萧那打趣的眼神,他轻咳一声,向晨萧介绍道:“这是我的爱人,林菱。”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深情。
林菱看着三人,微微欠身,笑着朝他们见礼,“各位好。”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落入三人耳中。
听到郑翩然没有称呼晨萧为陛下,林菱就知道,在这外面,陛下是要隐藏身份的。
于是她也没有称呼晨萧为陛下,而是行了个尊礼,一举一动尽显优雅大方,让人不禁对她好感倍增。
晨萧笑着看向林菱,眼中满是赞赏:“林姑娘真是如传闻中一般美丽动人,难怪郑翩然对你如此倾心。”
林菱微微红了脸,轻笑道:“大人过奖了,我不过是平凡女子罢了。”
晨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声说道:“林姑娘,你可太谦虚了。你是郡丞之女,在这浔阳城中,地位尊崇,恰似那金枝玉叶的公主一般,怎会是平凡女子呢?”
晨萧此言一出,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郑翩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那原本温润的眼眸中满是惊恐。
林菱也是一震,贝齿轻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二人的表情如同被寒霜打过的花朵,瞬间僵硬无比。
赵彻毓亦是满脸诧异,他原以为陛下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毕竟这些事在暗中隐藏许久,如同被层层迷雾遮掩。
可如今,他才恍然惊觉,原来陛下就如那洞察一切的神明,对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然而,陛下此时这番话语究竟是何意?是无意提及,还是暗藏玄机?他们心中一片茫然,不敢妄加揣测,更不敢去探寻答案。
只是那心底深处,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犹如冬日的寒风,直直地钻进骨髓。
二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面色越发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目光中满是畏惧,连直视晨萧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晨萧将二人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了,这两人必定知晓其中的隐秘。
她嘴角的微笑渐渐敛去,只留下一抹淡淡的清冷,朝着二人说道:“这外面凉风阵阵,寒意渐浓,咱们还是到马车上再叙吧。”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但还是默默地跟着晨萧、赵彻毓和尹虞瑶上了马车。
在登车之时,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郑翩然出于绅士风度,小心翼翼地想要搀扶林菱上车,可林菱性格豪爽大方,行事不拘小节,只见她脚步轻盈,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轻轻一踏,便身姿矫健地登上了马车。
这一下,马车中的座位分布再次有了新的变化。
马车中间如同有着无形的法则,雷打不动地坐着晨萧和尹虞瑶。
尹虞瑶身旁,郑翩然和林菱并坐在一起,而晨萧的旁边,则是赵彻毓孤独的身影。
他们仿佛都有自己的伴,两两相依,只有赵彻毓显得形单影只。
不过他神色淡然,经过了晨萧之前的“敲打”,他此时就像一潭死水,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这些琐碎之事。
林菱刚一坐稳,不等晨萧开口,便“噗通”一声,朝着晨萧直直地跪了下来。
她低垂着头,不敢看向晨萧,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懊悔:“陛下,臣女知错了!”
往常,晨萧最是见不得别人向她下跪,只要有人如此,她定会立刻伸手将人扶起,眼中满是温和与关切。
可这次,看到林菱在这狭小的马车内如此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她却没有丝毫动作。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像,只是静静地看着林菱,眼神深邃得如同无尽的黑夜,让人捉摸不透。
马车内的众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氛围,陛下向来仁慈,从不会如此冷漠。
看来这林菱身上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而且这故事恐怕还极为严重。
于是,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林菱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郑翩然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色,见林菱如此,他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跪了下来。
晨萧微微瞟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冰冷的刀刃,在郑翩然身上划过,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半晌,晨萧才佯装疑惑地开口问道:“怎么,难道你也知情?”
郑翩然心中苦笑,他知道晨萧这是明知故问,可陛下既然肯开口询问,便是给了他们一个解释的机会,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他将视线缓缓移到一旁的林菱身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启禀陛下,臣一直知晓。”
赵彻毓和尹虞瑶听到这话,心中的好奇越发浓烈。
到底知道什么?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郑翩然和林菱,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几乎是在郑翩然话音落下的瞬间,林菱便开了口。
她依旧跪伏在地,身体微微颤抖,语气中满是低落与自责:“启禀陛下,我一直都知道父亲乃贪官污吏,这些年来,他利用职权,搜刮民脂民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可我……我却因为父女之情,一直未曾告发此事,我……我有罪,求陛下开恩。”
晨萧静静地听着,面沉如水,半晌没有说话。
马车里一片死寂,只有林菱低低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