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最快的人是霍恒,他大喊了一声,“韩晋。”
韩晋上前,“在。”
“带人从一楼正门进,疏散所有客人,快。”霍恒语落,眼神犀利的戳向震惊不已的刘曦瑶,“愣着做什么?让你的人出面送医院抢救。”
同时,江恩月和春草已经抬起了叶子的上半身,人还残留着半口气。
“顾少,快送人去医院,她还有一口气。”江恩月抖着声线,道。
顾明轩说,“陆笙,你去把车开到后门候着。”
陆笙上前单膝跪地,摸了下叶子的脉搏,说:“她活不了了。”
春草已经吓得哭不出来了,抱着自己姐姐嘴唇一翕一合就是说不出一个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叶子摇头,拉住江恩月的手,“姐姐,让我妹妹跟着您吧!”她眼皮子沉重的只想睡过去,可她一旦闭上眼睛就醒不过来了,妹妹不安排好,她就白死了。
江恩月摇头,“别说傻话,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
叶子摇头,抬手在春草的脸上,“好好活下去~”手一软,眼睛一闭,头一歪就没气了。
一楼大门忽然进来一大批霍家军的人,“抓刺客。”韩晋持枪带着人,所有人都躲了起来。
韩晋说,有刺客进了天上人间,所以,要搜查清场。一楼很快就清完了场子,剩下的全是天上人间和霍家军的人。
三楼以上的客人被堵在房间里不许出来。
春草一声凄惨的“姐……”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江恩月的浅色裙子被叶子的血染红了一大片。她被叶子的举动震撼的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脸上什么时候被眼泪糊了,她完全没有知觉。
天上人间的几位经理都被叫到了现场。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逼死人了,但之前都是暗地里的事情,有家属或者亲属的就给赔足够的钱,事情就过去了,外面的人并不知道这金碧辉煌的魔窟了发生过什么。
可这次不一样,是当着少帅和临州几位最有身份的太子爷和江恩月这个贱人死了人,刘曦瑶不担心才怪。她家有钱,但钱在权利面前就是个屁。
一位女经理指挥几个手下拿来毛巾和白布,给叶子擦身上的血渍,然后把她的尸体盖住。
另一个经理跟着顾明轩和江恩月负责把春草送去了医院。
事情因为霍恒在场,应急措施做的快,依然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地上趴着的那俩猪头亲眼看见了,再就是江恩月。
尸体抬走后,霍恒转身走了,刘曦瑶一愣扯了一把同样吓傻了的冯蔓卿,“傻愣着干啥?跟上。”
几台车子鱼贯而入进了惠德医院。
春草已经打上点滴,人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霍恒和冯蔓卿刘曦瑶等人进病房的时候,江恩月坐在春草床边一动不动。身后的窗前靠着顾明轩和陆笙,还有杨国瑞。
大人物来了,紧跟着就进来了两位德国医生,一男一女。
“少帅!”两位医生跟霍恒打招呼。
霍恒点了点头,问道,“病人怎么样?”
医生说,受了惊吓和刺激,估计得昏睡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霍恒拍拍男医生的肩膀,“你们多费心,不能让她有意外?”
男医生说,“我们会尽全力,少帅放心。”
女医生拿出小手电筒掰开春草的眼皮子照了照,和男医生用德语交流。
房间里看似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听得懂德语的就陆笙,可他看起来无所谓的态度就跟听不懂一样。
除霍恒和冯蔓卿,江恩月没留过学,刘曦瑶和顾明轩杨国瑞都多多少少在国外混过,但也就会说几句英语或者日语。
但陆笙不同,可他非要藏着掖着。
俩医生一边给春草做检查,一边做记录,但需要问话的时候又得转换成舌尖生硬的汉语。
江恩月当然听得懂俩德国医生说的话,她差点接一句,但忽的又把嘴巴闭上,扭头看了眼跟在霍恒身后的冯蔓卿,感觉她完全听不懂德语。
俩德国医生汉语也不怎么好,有的意思也说不大清楚,比手画脚看的着急。江恩月用德语说了句,“她什么时候能醒来?醒来后我们要注意些什么才能让她情绪不受激动?”
男医生激动的“哇!”了一声,拿下口罩,看着江恩月,道,“你会说德语?!”
江恩月点头,“会简单几句。”
其他人也吃惊的看向江恩月,特别是霍恒,向来不多给这个死板无趣的女人一个眼神的他,此刻他的眼底犹如平静的湖水漾开了一抹波纹,不动声色的从他的眼底划过。
江恩月也懒得管这一群人的眼神和表情了,流利的德语跟两位医生顺畅交流。
医生很快就交代完了,又跟霍恒他们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病房。
刘曦瑶看向江恩月,“他们跟你说什么?”
江恩月看着床上的女孩儿,说:“他们说,春草什么时候醒来不好说,醒来后会有什么后遗症也不清楚,让我们做好思想准备。”
刘曦瑶吐了口气,道:“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江恩月心情复杂,她活在最好的世界最好的家庭里,活的恣意,想做什么家人都会支持她,但从没有因为有钱有权势而欺负过弱者,是个不惹事但从不怕事的人。她的教养让她对生命和权威的敬畏是一样的,可眼前这些人只对权威有敬畏心,对人命没有一点敬畏之心。
穿越到这里短短时日,让她见识了一个可怕的世界,人命如草,人不如狗,底层女孩子的命运完全不在自己手里。
她很少自我反省,但这一刻,江恩月觉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她若是不出门管她俩,是不是叶子就不会死?
没有人会给她正确的答案,因为,再来一次,她还会挺身而出救俩无助的小女孩的。
眼泪再次糊了一脸,叠成方块冒着热气的白毛巾递到她面前,轻声道,“擦把脸吧!”
江恩月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流泪了,她觉着这些眼泪,一半儿是自己的,另一半是原主的。因为她的脑子里除了无法抹掉,叶子撞在大理石柱上血花四溅的画面外,还有江家灭门的那天夜里,满地鲜血和尸体,哀嚎声,血光混合着一把大火,浓烟四起……
房妈妈和俩丫头护着她踩着梯子下到井底后,梯子被抽了出去。
“月儿,一定要活着到临州霍家,一定要找到你弟弟……”
眼泪多的根本擦不完,越擦越多,顾明轩干脆拿着毛巾给她擦眼泪了。
其他人都看向了霍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