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道仁帝就要下旨,将稷贵妃贬为庶人。
旁边伺候笔墨的何文鼎,生怕晚上一刻道仁帝就反悔了,赶紧伺候笔墨。
今上是有一身才气,治理之能也不错,可心智却不够坚定,回回都能被稷贵妃蛊惑,就跟上辈子欠了稷贵妃似的。
何文鼎对道仁帝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却怕今上仍旧鬼迷心窍。
为了稷贵妃这样的蠢妇助纣为虐,委屈太子与公主且不说,甚至连保家卫国的稷寒山都给间接害死了。
若是还不处理,可真是太令功臣寒心了。
眼下,道仁帝愿意放手,相信整个天下的百姓都要高兴的吃面条。
道仁帝瞥了何文鼎一眼,接过朱砂笔,刷刷地写好圣旨。
然后,直接砸在稷贵妃的头上。
稷贵妃盯着圣旨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怔怔地看向道仁帝“夫君,你不要……不要我了?”
“要不起了,命都快没了!”道仁帝居高临下的睥睨,龙袍在宫灯的映照在璀璨夺目。
他对她太过宠溺,宠溺到让她从来感受不到他是一国之君。
稷贵妃仰望着道仁帝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心口仿佛遭受一记重锤。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的夫君是一国之君,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想起道仁帝对她的好,不由得泪流满面。
她张了张口,哽咽道“夫君……孝龄愿意收敛性子,愿意好好相夫教子,求你不要舍弃我,好不好!
孝龄知道错了,我也是一时……是池瑶……是池瑶那个贱妇说,这里的是迷药,吃了不会死人,只会让人昏昏欲睡……”
“呵……”道仁帝冷笑一声,透着凉薄。
这个蠢妇不过是依仗他爱她,随意妄为罢了。
因为他对她的纵容,给她的母族带来多少好处?
最明显的就是稷家子侄无需科举便可入朝为官,在众多仕宦勋贵里站稳脚跟。
可这些人一面享受皇恩,却又将他当傻子一般玩弄于股掌之中。
眼下,她见他圣旨一下,就迫不及待地将幕后的池瑶,都给招出来了。
“稷孝龄,你在跟朕说笑?
你若是没有心存歹意,会被池瑶蛊惑?”
道仁帝摆摆手,将人拖了下去,无视稷贵妃的解释与哭喊。
紧接着,他又下旨将池瑶打入诏狱,严刑审问,务必让她认下整个罪责。
他固然怒气填胸,但蠢妇还为他诞下一双子女,若是孩子们有一个谋害亲夫的母妃,这辈子的脊梁骨都直不起来。
道仁帝对着旁边的何文鼎,嗤笑一声,道“老东西,这下心里痛快了?”
“老奴惶恐!”何文鼎连忙跪下。
他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哪至于心胸这般狭窄?
“哼!”道仁帝才不信。
这个老东西就是记仇,时刻记恨被建昌伯打了的事情,处处补刀。
不然,方才如何会这般勤快?
他这心里堵的紧,就想着寻人麻烦,道“朕不想下罪己诏,却要认回那孩子,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呃……呃……圣人都想不出法子,老奴又如何能想的出?”
顿了顿,何文鼎又继续开口,道“瀓哥儿生而尊贵,也轮不上老奴心痛,可这个孩子是个命苦的,因为身体不好,还被人骂做灾星。
记得瀓哥同小皇子还是同岁呢!这点儿大的孩子,就承受毒药之苦,想想就觉得心疼。”
闻言,道仁帝指尖轻点龙案的动作一顿。
他同蠢女人共有三个子女。
长子朱燳自幼嘴壮,是个活泼好动的胖子,立为太子。
后面,又生了独女太康公主,在太子三岁半的时候,幺儿朱炜出生。
可炜儿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一岁时便早夭。
罪己诏固然能恢复瀓哥的皇家血脉,可奸生子的名头却过分难听,而炜儿也是兄妹二人唯一的胞弟,身份自然尊贵。
瀓哥与炜儿同岁,若是让瀓哥顶了炜儿的名头,且不说他不用被重揭伤口,就是对瀓哥的名声也好。
理清思绪后,道仁帝当即下旨,昭告天下。
他的炜儿并非早夭,而是一直在民间游历,体验民间疾苦。
如今,先是状元及第,又是剿匪成功,也算功德圆满,便准予还朝,特封为成王。
倏忽,何文鼎想起那个笑如芙蓉盛开的少女,便适时开口,给夏藕也顺手弄个诰命。
道仁帝也觉得愧对瀓哥,干脆将事情办的痛快些,又给添了一堆赏赐。
就这样成王与成王妃,一起新鲜出炉。
一时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本,稷澂在剿匪后便一战成名,成为整个庙堂人人都想要招揽的存在。
却不成想人家居然是皇族,还是当今太子唯一的胞弟。
今上子嗣单薄,只有一双儿女。
然而,太子却屡次闹自尽,可就算再不自爱,人家也是今上独子,但如今多了一个成王,他们是不是要考虑站队了?
论才华,人家成王状元及第。
论谋略,人家一出手就将百年匪患给平了。
论姿容,人家更是甩了太子殿下十条街……
怎么看成王都比太子殿下强不是?
天底下有什么是比联姻,更牢固便捷统一战线的方式?
那么问题来了,听说成王妃极得成王欢心,宠爱到要星星都不给摘月亮的地步。
如此,怎么才能把成王妃给灭掉?
扎小人?
天天诅咒?
还是……靠意念?
不过这些都是仕宦勋贵琢磨的,对老百姓影响不大。
百姓听说清河侯府与建昌伯府,通通都给下了诏狱,那叫一个群情激昂。
家家户户挂起了红灯笼。
甚至,还有不少放鞭炮、烟花庆祝的,简直堪比过年。
提督衙门。
“阿嚏!阿嚏!”夏藕最近一直打喷嚏,若不是自己吃嘛嘛香,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患风寒了。
“谁又骂我了!
阿……嚏……阿嚏!”阳光下,她打喷嚏打都快喷出彩虹了。
她想不明自己这是得罪谁了。
明明她最近一直老老实实的在后院吃零嘴,逗马驹。
不招谁,不惹谁的,怎么就天天都挨骂呢?
难不成,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活成人人都嫉妒的模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