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看见小女孩吃了一嘴,从怀里掏出塑料袋,取出一个干净的手帕,帮她擦擦。
温白看着这一幕,眉眼恍惚 ,“想回家吗?”
小男孩一愣,迟疑了片刻摇头,“我想送可可回家。”
温白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需要帮忙吗?”
“你要卖了我们吗?”
“看在你六岁的面子上,不卖你们。”
小男孩咬咬牙,“你真不会骗小孩?”
“我就骗过一个小孩。”温白指着斜对面的广告牌,“看见没,那么超级漂亮的男人,我养大的。”
“……”
小男孩觉得温白好像有病,那么大一个明星,哪需要人养。
温白把他们送到了孤儿院,办理了正规手续后,和他说:“想清楚了吗?养妹妹都是要养一辈子的。”
“想好了,我也要把可可养成风华绝代的大明星。”
听着童言童语,温白噗嗤一笑,“挺好,当大明星会被无数人喜欢,好多信仰之力,能让你们颠倒乾坤。”
小男孩无语,“漂亮哥哥,你果然骗小孩,都二十一世纪了,谁会相信这种迷信啊。”
温白指指自己,“我啊,我就信。”
小男孩叹了口气,真愁人,大人的世界果然比小孩的世界更离谱。 小男孩给出了最诚挚的祝福后,从唯一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吊坠给他,“哥哥,这个送给你。”
温白错愕的看着他手上的血玉牌。
上面隐约刻画着一株雪莲。
很美。
只不过,这血玉牌是那三年他贴身戴着的玉佩。
这玉佩会血红如血,是他以血养之的结果。
小男孩拉住他的手,把玉牌塞进他的手里,“哥哥,这是我五岁生日的时候,一个流浪的老爷爷送给我的,他说可以帮我梦想成真。我的愿望实现了,我和可可有了安身之处。人不能贪心,我把它送给你。祝你也可以得偿所愿,美梦成真。”
温白无声笑笑,“大概真的会美梦成真吧。”
小男孩冲他深深鞠躬,就跟着院长跑开了。
温白一个人走在街头,指尖摩挲着血玉牌。
没想到,他寻找多年的东西,会用这样简单的方式回来。
低调的轿车穿过街头,挡住温白的去路。
车窗落下,露出阎璟阴郁的眼,“教父,我想占用你一些时间。”
喊他教父,阎璟是肯定他就是温白。
温白上车,阎璟带他去了私人俱乐部。
他亲自帮温白煮上红茶,倒好,推过去。
“想说什么。”
“我回去问了爷爷,他其实希望能和你继续合作。”
“听说前段时间,老爷子突然心梗突发住院了。”
不等阎璟开口,温白继续说道:“你是他养大的,他从小到大都对你很好,你害他至此假借他的名义,我也不会松口。”
阎璟抿唇,“这就是他的意思。 ”
温白静静望着他,“我和他私下见面的次数比你调查的实际次数要多,阎璟,这么早想夺权,你还太嫩了。”
闻言,阎璟瞳孔微微瑟缩,“教父,你对我非要这么冷漠吗?”
“我对你们都一样,我从未偏袒过任意一方……”
“你有!”阎璟双拳紧握,“你怎么没有?你对夜慈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我会记得他的生日,记得他的喜好,会与他周旋,你从来不会如此敷衍他。”
“你和他单独相处,和他共处一室,你……”
“闭嘴。”
温白不会哄小孩,他也懒得哄,跑他面前发疯,他只能允许一个萧沉。
其他的人,都算个什么东西。
阎璟唇角颤栗,“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你们都没机会,怎么公平。”
阎璟垂眸,“教父,我现在其实有机会的吧?你失忆了,只靠那些资料怎么可能了解我呢?我们一起回极乐岛吧,我们好好相处相处,你会愿意和我一起的。”
“阎璟,你外面那些人留不住我。”
温白早有准备才会说来就来,“你爷爷好歹是我曾经的雇主,我不想把事情闹的太过,这样挺没意思的。”
“我们之间不该只有这一层关系。”
阎璟不甘心,“温白,我是爱你的,你只要和我在一起过,你就会爱上我的!”
他一步步逼近,眼尾生红,“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试试我,试试我好不好?”
温白起初没反应过来,等他解开上衣时,才说:“阎璟,你好像误会了,我从来不是主导方。”
阎璟僵住,“你……你在骗我吗?”
他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适应承受方!
“我只是不喜欢和外人提私密事,我应该也从未说过我是主导的人。”
阎璟眼中划过痛苦的挣扎,他不可置信的盯着温白,“不可能的,你这样的人再爱谁也不会甘心雌伏的!”
“可他是萧沉啊,是他,我什么都愿意。”
“不, 不……”阎璟不肯放弃,“温白,你试试啊,你一定可以……”
“不可以。”温白好歹是个男人,有些事也是难以启齿,到了这个份上,他直说:“你们对我下药过许多次,不是对我没用,是我没感觉。”
对萧沉的特别,温白从未掩饰,是他们一个个都不肯相信温白是个专情的人,总觉得不过就是一张脸,温白迟早会腻。
可倾注了二十多年心血的人,他有什么理由腻。
“不是这样的,你骗我!你在骗我!”
阎璟双眼发红溢出水雾,“你怎么能骗我,怎么能!”
他的狂躁越发不受控,兜里掉出玫瑰色的时候,温白眸色一暗,“你碰了它?”
“我只是太想你了,我太难受了,它会让我好受些,让我在梦里遇见你。”
阎璟偏执的凝望着他,捡起来玫瑰色,重新朝着温白走来,“温白,没关系的,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是男人都可以的,你只要吃了它,我们就会很快乐。”
玫瑰色会在无形中彻底摧毁一个人。
阎璟很清楚。
“我要让自己属于你。”
“这样,你就会发现我的好……”
阎璟步步走来,褪去衣衫,“温白,我会让你喜欢我的。”
“温白,好样的!”
伴随着一声低咒,门被用力踹开,萧沉面色阴沉的冲进来,一拳砸向阎璟。
乍一见到风尘仆仆的萧沉,温白以为又做梦了,呆在原地,傻乎乎的看着他把阎璟打晕了。
眼看着萧沉下手越来越重,温白才恍惚回神,“他是阎家下一任家主,留条命。”
“你闭嘴!”
“……”
外头支援温白的人亲眼目睹乖张的温白安分守己的坐在沙发上,双手都放在了腿上,坐姿不要太听话。
萧沉发泄完了,一脚把阎璟踹开。
他把玩着玫瑰色,冰冷的视线从鸭舌帽下射来,“怎么,审美这么差了,这种货色你也下得了嘴?”
温白抿唇,“你怎么……”
“嘎嘣!”
萧沉用力咬碎了薄荷糖。
“我和他就是随便聊聊。”
萧沉扫了眼他身后的床,“随便聊聊的地方,要有床?”
面对萧沉的质问,温白轻叹了口气,“真的只是……”
脖子被掐住按在墙上时,温白甚至没反应过来。
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面,他的手使不上力气,没能推开萧沉。
“你不会是觉得我没找你,你就自由了吧?”
“我过的这么不好,你以为你能好过?”
“温白,玩弄我,果然很有意思吧?”
分开这么久,温白就好像一个没事人,他每天该约会约会,该赚钱赚钱,身边无一不是俊美优秀的男人。
萧沉每天都会得到关于温白的新消息。
每个消息都让他发疯。
为什么呢?
温白为什么能够说爱就爱,说忘就忘,说不要就不要!
他到底算什么?
这些年,他到底算什么啊!
他掏出收到的贵重宝石。
“这算什么?”
“拿钱打发我?”
“说喜欢我的是不是你?”
“说会好好爱我的是不是你?”
“不挽留的又是不是你?”
温白始终沉默。
萧沉气笑了。
“我每次想要就这样的时候,你就要撩拨我,钓着我是很有意思是吧?玩弄我很有意思是吧?觉得我真得离不开你是吧!”
“啪!”
昂贵得宝石首饰被他摔得四分五裂。
“如果你不肯爱我,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当个死人吗?”
“一次次把我捧上天堂,一次次把我推下地狱,就这么爽吗?
萧沉指着地上的阎璟,“我要是不来,他真来强的,你觉得,你有几分把握推开他!”
温白从手术后,身体就不好,力气很小,若非萧沉之前都惯着他,他哪能推开他!
温白深吸了一口气,把宝石上悬挂的骨珠捡起来,“送你礼物,我只是想你开心。你不想要,我不送就是了。”
他把骨珠握在掌心,“还有,前段时间很抱歉,我是有些太过随心所欲了。”
面对萧沉委屈的控诉目光,温白手指合拢,无名指却没力气,骨珠从指缝里溜出。
温白去捡时,萧沉先一步抢走,随手扔到窗外的天然湖里。
他脚步一顿,三五步冲到窗户边,跳了下去。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太快,快到萧沉根本没来得及阻止他。
“你他妈不要命了吗!我没扔!”
温白早就不管不顾沉下水去找,没听见萧沉的怒吼。
伴随着扑通一声响,他的腰被铁臂用力扣住,拖出了水面,“医生!快叫医生!”
温白晕过去的时间想,是不是要瞒不住了。
如果瞒不住可要怎么办……
温白再次陷进那个梦里。
梦里是什么时候不好分辨。
他只是看见了熟悉了面孔。
身着一身铠甲的少年将军站在他面前。
“喂,你在发什么呆?”
温白望着这张和夜慈相似的脸,“夜慈?”
“呵,本将的名讳岂是你能喊得?”
夜慈此时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长缨枪立在身边,傲慢的垂眸,“看什么看?敢骗陛下,你以为你逃得掉?呵,好好的男人干什么不行,给陛下下药,长得美了不起?当陛下会被你这妖精蛊惑君心?”
温白低声笑笑,夜慈脸色爆红,“笑什么笑!小心本将军撕裂你的嘴!”
画面一转,温白站在浑身浴血的少年将军背后,他面前是三千叛军。
“真有意思啊,陛下的人,也是你们能碰的?”
“夜将军,他就是个魅惑君心的妖物,除掉他,我们才能国泰民安!”
夜慈好笑,“放什么狗屁,老子还是第一次知道,一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老男人,能毁掉一国!”
突然,温白身后的小奴掏出匕首刺向温白。
千钧一发之际,夜慈徒手去拦,无名指断裂。
他只是浅浅看了温白,捂住他的眼睛,把人杀了。
“温白,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千军来战,夜慈硬生生护着温白,直到坠入山崖,也只是笑着对他说:“没事了,陛下来了,他来爱你了。”
少年帝王一记穿云箭刺穿杀向温白的男人,策马而来。
“温白,你要害死每个真心对你的人吗?”
温白猛地睁开双眼。
刺眼得风光下,他双眼泛着潮意。
听见床上的动静,远处处理工作的萧沉看过来。
萧沉冰冷的容颜和梦里的重叠,他的无名指微微不适。
温白压住无名指,眉眼低垂,无法从梦中抽离到现实。
他不说话,萧沉也不说话。
时不时能听见键盘的声音。
半个多小时后,温白动了动。
萧沉这才起身,帮他倒水放在床边。
“你有炎症,昏迷了两天两夜。”
温白指间微微颤栗,“我好了,你可以去忙了。”
“我刚来半个小时。”萧沉看看时间,“你既然醒了,那就进行正事吧。”
十多分钟后,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进来。
他们简单的询问后,拿出了一份文件。
结婚公证。
萧沉签好后,递到温白面前,“签,或者,看我死。”
温白瞳孔瑟缩,“萧沉,我们不该这样草率的……”
他把尖锐的刀刃放下时,温白喉咙发苦,“我知道了。”
温白接过笔,缓缓写上自己的名字。
他没想到,和萧沉会用这种方式结婚。
在见证下,萧沉抬起温白的下巴轻吻下去,“温白,我是不是该庆幸,你很珍惜我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