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看见这个男人,总有种恍如隔世的熟悉,可这份惊艳感之下是某种被压迫的窒息。
他伸出手时,他第一感觉是,他在故意蛊惑自己。
偏生,他甘愿。
明明刚从战场下来。
他却一瞬间陷进了爱情的陷阱。
甚至觉得,他就算是细作也无所谓。
温白在极尽全力的占用他的时间和注意力。
他们第一次牵手是温白主动。
第一次亲吻是温白主动。
第一次冲破世俗是温白主动。
他看见满身神性的人在他眼前哭泣,他生出无限的侵略欲。
哪怕他故意在纵容温白失控的占有欲。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偶尔为了达成目的,他甚至故意刺激温白。
为的就是看见他的疯狂。
萧沉发现了。
温白是个心性单纯的人。
这份单纯是他……不懂人性。
他常常因为自己生出的奇怪占有欲而恐慌。
温白会躲着他,一个人去冷静。
萧沉怎么会给他机会。
他会不断的逼迫温白。
让他不断的失控再失控。
原本以为这种情况下,温白会完整的属于自己。
但是某一天,有个小仆人出现了。
他总是追着温白说:“主人,该回去了,您不能再堕落了,这不对。”
他还会说:“萧沉是圣君,他不会有情爱,不可勉强。”
温白却说:“等我腻了再说。”
呵……
腻了再说。
对于少年帝王而言。
他能掌控天下,为何不能掌控一个男人的心?
为此,他就出征了。
原本只不过就是给温白一个教训。
让他三五个月见不到自己。
不想,边境出现大乱,与鬼怪扯上关系。
有道士扬言是有堕神出现,要处死才行。
甚至,他找到了温白。
他为堵住悠悠众口,把他镇压在神庙之地。
萧沉四处征战,安抚万民,半年后来看他。
那小仆人还在:“主人,你的血如此珍贵,做什么给他制作丹药,他不值得。”
温白笑道:“这药自然是有用的,可以把他变成傀儡,夺人情丝。”
他想过温白应该不是寻常人,但他好像会妖术,且没有心。
他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想用药控制他。
这药,他吃过几次后,便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但这滋味还不赖。
萧沉想要妥协时,边境再次被鬼怪攻击。
这一次,它们凶狠异常。
这一战,便是将近两年。
萧沉也逐渐发现,心越发不受控制。
他开始吐血,抽痛。
浑身渐渐溃烂。
他意识到,温白的每颗药都是毒药。
而他却总是甘之如饴。
温白囚禁他的时候,正是大乱前夕。
他像是魔障一样,拼命的索要。
两个月,足够让一国消逝。
再挽回已晚。
萧沉最终战死。
但发生的这一切中,片段总是断断续续。
就好像有什么被掩藏。
萧沉感受不到任何的爱意,只有心中满腔憎恨。
他说不出的痛苦。
只有杀了温白才能解脱。
除夕。
八点整,夜空上星河璀璨,与烟花一同,亮如白昼。
十二点整,百星同行时。
医院,沉睡萧沉额头出现一个图腾。
“萧沉,时间到了。”
他听见了召唤,缓缓睁开眼。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凭空消失。
再出现,眼前便是笑着看他的温白。
他好漂亮。
萧沉感觉心上沉重,他很想说点什么,“你……”
温白冰冷的指间划过他发红的眼尾,“萧沉,对不起。”
伴随着他绽开的笑颜,萧沉的双手不受控制的猛地穿透温白的胸口。
生生拔出他的心脏。
萧沉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温白在他眼前破碎。
他好似听见了世界裂开的声音。
而整个世界,无数无数的耀眼光芒直通天际,一瞬间扫清了世界的污秽。
日月颠倒轮换,时间反转。
新年第一天。
热热闹闹。
新闻里播放着昨天的百星同行。
萧沉从病床上醒来。
小胖不在,陪在他身边的是莫离。
“我真是服了你,费衔不是告诉你,陈飞很危险,你怎么不当一回事?”
“人抓住了吗?”
萧沉蹙眉,觉得手心很疼。
摊开掌心,一颗红痣出现在掌心。
莫离眯着眼,“这是什么?你什么时候有这个了?”
萧沉迷茫的摇摇头。
莫离随意的耸耸肩,“算了,就一颗痣也长得如此完美,不愧是你。”
他按按眉心,“最近出了不少事,秦执和陈可云参与贩毒,已经被逮捕了……陈飞……”
萧沉总觉得有些奇怪,但似乎又没什么奇怪,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小四合院中,坐在摇椅上的老人,眯着眼望着天空,“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秋黎月提着一袋东西进来,刚好听见老人的喃喃自语,“老师,什么结束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温白了。”
“温白?”
秋黎月诧异,“他是谁?我的师兄师弟?”
老人突然就哭了,也不说话了,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夕阳西下时,秋黎月做好了晚餐,“老师,吃饭了。”
这一次,老人再也不会给他回应了。
萧清止喝醉了。
秋黎月和他一直对着一面空荡荡的墙。
“你在看什么?”
“不知道。”
萧清止低喃,“就是觉得空荡荡的。”
这种滋味不太好受。
萧策找到萧清止, 一个熊扑上去,“妈的,司渊那个狗男人带着我的钱跑了!我好多好多的钱啊!”
秋黎月诧异,“你们很熟吗?”
萧清止恍惚了下,很快说:“他之前总闯祸,我一直在给他托底。”
好像就是这样的。
费衔这边联络了萧清止处理张婉蓉和萧卫国在外乱来马上疯的事。
萧卫国做出这种为老不尊的事,萧家算是完了。
而温家和萧卫国私下买卖女人的事也一同曝光。
云琊准备带云澈出国前,找到了苏琉璃。
苏琉璃愣愣的看着他,望着他身后,“白哥呢?”
“什么?”
“温白啊。”
云琊失笑,“你又做噩梦了吗?”
苏琉璃不确定的摇摇头又点点头,“梦见一个对我很好的哥哥,特别好。”
“走吧,傅邢以后不会再烦你了。”
苏琉璃点点头,到了机场还是踮着脚尖往外看,“我好像看见白哥了。”
云琊循着视线看过去,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在那里。
苏琉璃哭着跑过去,抱着不挣扎的白猫疯狂大哭。
大半个机场的人都看着这边。
最终苏琉璃哭晕了。
小猫踩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又跳上一个小姑娘的肩头。
“哇,这小说绝了,这绝壁是照着咱萧哥写的,就是这个白哥是哪个,没听说啊?”
小姑娘见它也看小说,哈哈大笑,“难耐啊,你能看懂啊?”
小猫摇摇尾巴。
它望着湛蓝的天,走在街头巷尾。
一个月后。
萧沉的演唱会盛大举行。
十万人的现场激情与伤感并存。
可惜的是,据说《心魔》的作者去世了。
萧沉很难过。
两个月后。
萧沉在另一场演唱会上再次唱了《心魔》,让仍是哭的。
后来的每一次,他都会哭。
哭多了,他越是觉得空落落的。
萧沉总是在台上,看着一个空的位置。
再一次的演唱会上,全场热烈的红海,每个人都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感觉手心滚烫。
台下,小猫蹲在莫离的脑袋上,笑看着他身上出现一圈圈神光。
信仰之力足够了。
萧沉摊手时,看见痣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