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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大妖回到大荒,朱厌驻足山巅,看着天上明月,掌心的功德之力送上天宇,稳固大荒。

因为自己的经历,他始终对人族留有一分善念,百里东君的善意他也感受到了,但大荒的问题还是不能解决,他又该如何救大荒呢!

“昔日意气风发的小朱厌,可是立志要庇护众生的,怎么如今愁眉苦脸了。”

“陆吾爷爷,您怎么来了?”

朱厌看着来人,语气有些惊讶,目光带着两分责怪。陆吾可是大荒最为年长的大妖了,后面的几位大妖,可以说都是陆吾抚养长大的,对于大荒众妖而言,陆吾就是一个大家长。可是他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洞府中沉睡,这样能减缓生命的流逝。

“大荒非一妖之大荒,而是众妖之大荒,哪有道理叫你们年轻妖顶在前面,我这个老妖躲在后面的道理。”

陆吾双手负后,目光慈爱地看着大荒,神情眷恋,他这后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大荒,他怎么能看着大荒坠落而无动于衷。

“陆吾爷爷,我们已经不是曾经的小妖了,我现在都有六千岁了,可以独当一面。”

师父曾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上苍赋予了他们无与伦比的天赋,便也给了他们特殊的使命,师父为守护苍生而亡,那他也当如此。

在众妖眼中,妖便是妖,人便是人,可在朱厌眼中,人与妖都是天地苍生,有何不同,妖分善恶,人亦分善恶,不能用部分的恶便否定了所有的善,人与妖从来都不是对立的。

“小朱厌,你知道吗?你生而为妖,却有神性,可我只是妖,只能站在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妖族。妖族于我而言,已经是生命的全部了。明月虽好,却治标不治本,天墟一日不散,大荒就永远会受影响。”

“陆吾爷爷,天墟乃是天地戾气汇聚之所,神魔陨落之地,是不可能消散的,以往总有一位神君定期净化天墟,如今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大劫之下,天地戾气滋生的速度大大增强,大荒受到的影响也越来越深了。

这轮明月虽然不能完全解决大荒的问题,却足以稳定大荒的局势,其月华洒落,附带净化之力,可以净化戾气。”

这也是百里东君所希望的,炼化白莲教庞大的香火神力,这轮明月的加持自然也就越强了。剿灭白莲教是为了尽快平复人间的兵戈,而加持大荒则是为了稳定大荒的局势,一切都是为了减少天地戾气的滋生。

以往大劫,天地反复,杀机四伏,劫气遮蔽天机,仙魔妖各自为攻,血流成河,更会催动劫力的运转,百里东君只是希望不要生灵涂炭。

“那以后呢?”

陆吾自然知道,可他更在乎妖族的未来,难道妖族就只能一辈子困在大荒之中,享受荒芜,一辈子困在这樊笼之中,不得自由。

大荒自古便与天墟相连,他们已经承受了太多,大荒的妖不该再困囚笼了。

这个问题,朱厌陷入了沉默,他许久没有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妖族的出路在哪里,他又该如何拯救大荒呢?

“小朱厌,很多时候,是不能这么大爱无疆的。无论妖还是人,都是自私的,都希望自己的族群能有更好的生活,没有人会站在妖的立场,与妖共情。

我不可否认,你很幸运,遇到了一位有道真修。但人族大多数都是仇恨妖族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与人族走的太近,不是一件好事。”

陆吾语重心长,朱厌脑袋低垂,似乎在思考,他能明显感觉到百里东君的善意,他身上的灵都是温暖的,那月华笼罩而下,并不是冷的,而是暖的,这就说明,明月之主有足够的善意。

他眼中有悲悯,这是朱厌与百里东君相见的第一感觉,师父所说的悲天悯人,大抵就是如此。

可现实并非理想,人与妖之间,一直是对立面,大多数的人与妖,都是这个想法。

“孩子,我并不是想让你做出什么选择,只是我老了,想法就多了。你只需要做你就好了,人分善恶,妖亦分善恶,善恶与否,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要用心。可我没有时间了,所以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达到一些目的。”

“什么意思?陆吾爷爷,您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年纪大了,喜欢唠叨。”

说罢,陆吾将一块玉石放在朱厌手中,那玉石之中,有金光流转,纯粹而又温暖的神力瞬间传递到朱厌手上。

朱厌抬头,惊愕地看着陆吾,陆吾只是笑笑,拍了拍朱厌的脑袋,亦如小时候一样,随后转身离去。

在一众大妖中,陆吾最为看好的就是朱厌了,一直觉得,朱厌会是一个很好的妖族首领。可天不随妖意,浩劫将至,大荒快要完了,他必须为众妖找到一条出路,哪怕坠落深渊,万劫不复。

一个转身,一个遥望,朱厌不知道,陆吾爷爷为什么会突然找他,说这些话。

“您到底要做什么?”

朱厌突然对着陆吾离去的背影大喊一声,陆吾并没有回答他,因为陆吾知道,朱厌是不可能同意他所做之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风带走了声音,对方久久没有回答,朱厌看着手中的玉石,怔怔出神。

他记得小时候,陆吾曾说过,他本是守护昆仑山的山神,只是因为一些事情,他来到了大荒,离开之时,他还带走了一块山神玉。

他说,这是荣耀的象征,当他将这块山神玉传承下去的时候,就意味着他的使命即将结束。

或许,朱厌已经明白了,陆吾爷爷选择了他。

年少之时,意气风发,不知天地之大,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如今看来,天地浩渺,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十之八九不如意。

都说遇事不决,可问春风,春风不语,即随本心,可心智坚定者,又何需春风。

“我该怎么救你呢?”

“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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