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是七皇子的肃王见事情败露,找了个替死鬼顶上,最后求到当今太后身上。
当今太后自是希望兄弟和睦,不管事情如何发展,许氏王朝终将由她的儿子继承。
在七皇子的忏悔中,太后做了和事佬暗暗压下此事。
毕竟七皇子已经有了贼心,太后要七皇子承诺,只要圣上继位,七皇子封王远离京都,永不参与朝中之事,七皇子最终应允。
在太后操纵下,圣上也不愿相信一母胞弟做出这种事。
老宁安侯在世时,便提醒圣上留意肃王。
可圣上只觉得他另有图谋,念在老宁安侯年事已高,辅佐两代君王,又在那件刺杀事情上救助于他,便不与之计较,时间久了渐渐冷落此人。
后来圣上继位,七皇子许旭秉承当年承诺,封肃王,远离京都,留在青州做一闲散王爷。
如今看来,肃王想在靖安国北境强占州县,招兵买马,自立为王。
养虎为患,只在一朝。
圣上一早察觉此事便一封密诏,快马加鞭送至南境,召程则绪速速归来,留在青州附近待命。
南方边境留两万士兵,永朝大将军陆贞阳在此把守,程则绪则带两千黑骑兵赶往青州附近,以备不时之需。
黑骑兵是程则绪一手带出来的,各个能以一敌五。
他们行至此发现有一土匪窝,惹的周围百姓民不聊生,顺手剿灭,荆州骑马三日便可到青州,既不打草惊蛇,便就此安营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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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宁在帐子里待的发闷,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
今日还没用膳,好不容易喝了几杯上好碧螺春,还被颠吐了出来,现在胃里空空。
军营不似家中,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饭,看来也只能等到晚上了。
闲来无事走出去闲逛,看着场地里井然有序的操练,上午确实没心情观看,这时就差一个凳子,一把瓜子了。
陆嘉宁也不拘于小节,蹲在不远处托着下颌朝他们看去,目光丝毫不避讳落在那些人身上。
高的、瘦的、宽肩窄腰,还有左边那高耸的鼻梁,怎么能那么挺……
前面那个男子,唇怎么那样红啊,比那些女子都好看,想……
怎么还有皮肤如此白净的男子啊,居然日日晒不黑,可用了什么……
里头那个眼睛真漂亮,又大又圆,看起来呆呆的,哭起来一定很好看……
陆嘉宁看得乐呵,也忘了饥饿感。
他们要是不从军,去那京都最大的宜春楼当个小倌,定然让京都闺门姑娘们日日笑开颜,千金投掷。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淡,想着也要开饭了,心里一阵高兴。
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集合。”
一声声脚步‘踏踏踏’密集起来。
陆嘉宁腿已经蹲麻了,扶着树干站起身来扭着脚腕,想来是结束训练了,终于可以开饭喽。
正要往程则绪帐子里走,一声声马嘶声传来,仰起一层沙土扑在她脸上,忍不住偏头咳了几声。
不少士兵开始收起帐子装在马车上,周围环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什么情况?
也没说要去京都啊,这么突然吗?
不过也好,早去早溜走。
一队队黑骑兵已经离开,程则绪身着银白色耀甲,身披黑色蟒纹披风,骑着马快速过来,见到陆嘉宁朝她伸出手。
陆嘉宁下意识递过去手,下一刻身子腾起落在马背上,程则绪载着她快速离去。
“怎么这么着急回京啊?”
“去青州。”
陆嘉宁疑惑,“去青州干什么?”
后面人不说话,陆嘉宁急了。
“我刚从青州那边过来的,我不想去那,我要去京都的。”
后面人依旧未出声,大腿夹着马身快速往前赶,开口刚想说话,一股子黄沙飞进她嘴里,嘴里一阵沙粒感,连忙偏头吐了出来。
唾液随着风飘到程则绪下摆处,陆嘉宁尴尬不敢看。
撩起程则绪身后的披风把自己围住,又想到刚沐浴完,她可不想一身黄沙,最后连头也钻进去。
过了好一会,陆嘉宁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商量道:“你要不把我放在前面州县,我自行去京都行不行?”
“你觉得呢?”
陆嘉宁蔫了,听语气是不行。
可她才从那边逃出来啊,回去还得了?
看着这么大阵仗,越想越不对劲。
黑骑兵驻扎在荆州一连几日,而不是回朝复命,显然是在为什么事情等待时机。
从边境调回来战无不胜的将军,可见事情极其严重,青州应该出了叛乱……
青州?肃王?
陆嘉宁急忙询问道:“青州出事了?”
“嗯。”
不是吧,出事带着她一个姑娘干啥啊?
“我不想去,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
“闭嘴!”
陆嘉宁被凶的不敢说话。
“我保你不死!”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般凶过她,陆嘉宁气急了,撇着嘴又不敢出声。
叛乱啊,谁不怕?
而且她花了那么长时间逃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早知道不该抱着侥幸心理,想着离开去扬州,应该跟着陈鹤羽一起去京都。
陈鹤羽怎么把她托付给这种人。
如今可好,京都短时间内回不去了,小命还折腾的够呛。
以前她总缠着沈知律教她骑马,觉得在马背上一定很飒,每每看到五公主在马场上骑马都一脸羡慕。
奈何沈知律怕她受伤,死活不肯教她,如今感觉她屁股要开花了。
怕是人还没到青州,屁股已经烂了。
陆嘉宁不敢吭声,只能偷偷躲在程则绪怀里小声抽泣,抓着那披风擦鼻涕。
闲云遮月,路途难辨。
晋中找了个空旷地,黑骑兵纷纷停下来休整。
程则绪迅速飞身下马,手臂一伸,将陆嘉宁的细腰搂住带下来。
这一路颠簸极了,陆嘉宁觉得自己的脚都软了,屁股也疼的要命,全靠他搀扶着。
有士兵给程则绪送来了饼子,程则绪扶着她走到一棵粗壮的大树下,将饼子塞到她手里,然后又去马背上取了水来。
陆嘉宁捏着手里的饼子也不顾不得什么,大口吃了起来,吃了一半实在难以下咽,指甲下意识扣着饼子抬头望月,却什么也没看到。
那口感甚是干硬,实在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