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陆嘉宁醒来时并未见程则绪,推门而来的也不是连翘。
丫鬟福了福身,“表姑娘安,奴婢服侍姑娘梳妆吧。”
陆嘉宁从床榻上下来,疑惑问道:“连翘呢?”自从昨晚回来并未见到连翘。
丫鬟道:“连翘未能照顾好姑娘,被将军罚了板子,如今在屋子里修养着。”
“将军让奴婢转告表姑娘,将军去上朝了,约摸午时回府,表姑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青古。”
陆嘉宁未出声,在丫鬟服侍下梳妆完毕。
桌子上已经排放好了膳食,陆嘉宁坐下来喝了碗山药粥,吃了几口菜便放下了筷子。
丫鬟站在身旁,“表姑娘要不再吃点?”
陆嘉宁正要起身,外间马管家前来,“表姑娘,外面有位姑娘想要见您,说是定安侯府人。”
陆嘉宁身子一愣,也猜得出来是谁,询问道:“她此刻在何处?”
马管家恭敬道:“还在府外。”
“你与她说我生了病,不宜见客。”
她如今没有精力去应付周羡好,眼下只能推辞。
“好,老奴这便去。”马管家正要转身出去,周羡好便走了进来。
马管家一脸诧异,“姑娘怎么直接进来了?”
府外有人把守,怎么能将人直接放进来,马管家心中愤懑,回去定要训他们一番。
以前将军不在,懒散些就算了,如今将军带了心仪姑娘住在府上,万万不能失了分寸。
也怕惹了陆嘉宁不快,如今人已经进来了,又是定安侯府人,他也不敢直接把人赶出去。
回头看了眼陆嘉宁,见陆嘉宁朝他摆摆手,随后便下去了。
周羡好偷偷瞥了眼窗外,压下心中慌乱走进来,“是我想要见你,便直接进来了,多有冒犯。”
陆嘉宁也不好再说什么,看了眼丫鬟,丫鬟会意将桌子收拾完出去。
陆嘉宁起身将她迎着坐下,“姑娘寻我可是有何事?”
周羡好努力扯出一抹笑,抬眼看着陆嘉宁,眼神里带着一丝闪躲。
“我是定安侯府二姑娘,昨日与姑娘遇到那样的事,想来看看姑娘。”
又道:“姑娘叫什么名字,为何在将军府?我记得程将军只有一位妹妹,而且已经嫁人了。”
陆嘉宁心中算是明白了,周羡好又来打探她了,整理好思绪,笑着回应。
“我与程将军是表兄妹关系,家中遭了难如今只剩下我一人,便来投靠表兄。”
周羡好若有所思,一直盯着她看,“姑娘叫什么名字?”
始终都逃不过这个问题,陆嘉宁含糊其辞道:“喊我陆姑娘便好。”
周羡好有些小性子,何时这般温柔过,似乎还带了点慌乱,陆嘉宁心中更是疑惑。
周羡好知道问不出什么,桌子下的手掐的泛白,偏头偷看了眼窗外的身影,心中愈发紧张,也不知她这样说太子殿下满不满意。
可身边人和沈嘉宁长得八分相似,年龄也对得上,许承言怎么会放过她。
陆嘉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窗外映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站在那一动不动。
瞳孔一震,瞬间心中慌了乱,脸色煞白如纸。
看着人影一步步靠近屋门,陆嘉宁急忙垂下头,眼中无措又畏惧。
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看了眼周羡好,见周羡好傻傻盯着人影不动。
屋外走进来一人,一身玄色锦袍,身形修长,剑眉下有一双能洞察一切的漆黑眼眸,眸中情绪翻涌,站在屋子门口半晌没动。
许承言眉宇间带着诧异,双眸紧紧盯着陆嘉宁,不可置信与欣喜压的他呼吸不顺。
眼前人与记忆中的沈嘉宁重合在一起,如今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死寂的心再次悸动。
喉咙哽咽,舌尖抵着上颚半晌才开口,“沈嘉宁……”
周羡好看了眼许承言,这震惊的模样不亚于自己见到她时,怕是连许承言也认为这就是沈嘉宁。
可沈嘉宁已经死了。
周羡好可不想再掺和他们的事,她迫切想要回府找那对狗男女算账,匆忙逃离出去。
陆嘉宁强装镇定,后背笔直,故作疑惑看他,“你是谁,为何私闯将军府?”
看了外屋子门口,心中却更是慌乱,心跳如鼓,府中竟然没一个人出来阻止。
匆匆看了一眼许承言便移开目光。
许承言站在原地,目光一遍又一遍描摹她的眉毛、眼睛、鼻子、红唇……
与他想象中的差不了几分。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眼睛蒙了一层雾气,喉咙滚动,嗓子干哑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宁儿回来怎么不去寻孤?”
陆嘉宁垂下眼眸落在桌子上,压下心中恐慌,随后眉头微蹙,声音中带着怒气,故意提高声音,“你一个外男怎么能私自闯进来,青古——”
许承言看着这一幕,还未从喜悦中走出来,“宁儿不用喊,这里没人。”
“你别乱喊,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是程将军的表妹,不是什么宁儿。”
肉眼可见陆嘉宁慌乱,许承言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拉起,随后紧紧抱在怀里。
隔着衣裙感受到怀里的温度,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感触,两年的心酸化成一滴清泪落在了陆嘉宁衣裙上。
“孤终于见到你了,宁儿,你可知孤这两年是如何度过的?”
“孤有好多话想与你说。”
陆嘉宁抵在他胸膛的手死死推搡他,却未推开一丝,还被抱的愈发紧了。
“我不是——”
许承言打断她的话,“你是宁儿,孤相信自己的直觉,这辈子都不会认错她。”
又道:“孤不管你如今是什么身份,是沈嘉宁也好,还是程将军表妹也好,你都是孤要寻的那个人。”
“宁儿,你已经推开过孤一次了,这次就不能让让孤?”
“孤要的从始至终都想要你一人,别再推开孤好不好,孤向你认错。”
陆嘉宁停止挣扎,呼吸愈发不畅,心中也是疑惑,高傲一世的太子殿下竟然会向她认错?
“你勒紧我了……”
许承言下一刻便松开了她,有力的手掌落在她肩上钳制住,生怕下一刻眼前人便不见了。
眸中带着一丝愧疚,“是孤太激动了,孤没有注意。”
陆嘉宁被勒的脸庞泛红,呼吸急促,伸手扒开肩上的手,还未碰及到,一瞬间身子一轻,整个人被许承言抱在怀里,大步往外走。
陆嘉宁急了,挣扎着要下去,腰间禁锢的手臂根本挣脱不开,“你要带我去哪,你放开我……”
“去你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