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约摸下了朝,许予朝苦着脸去了东宫。
许承言刚下朝,换了身衣袍将她带到书房,思索一番开了口。
“孤请明和帮个忙。”
许予朝愣了半晌,一时思索不过来。
皇兄何时对她这般温柔过?
许承言见她没有出声,还以为她不愿意,微微蹙眉,“孤这两日新得了对金蛐蛐,再赠你六颗东海明珠,两对玉如意,四批上好丝绸可好?”
许予朝更愣住了,心中一阵慌乱,话都说不清楚,“皇……皇兄,你不会让我杀人放火吧,这事我可干不来,我只会打架斗——”
许承言打断她的话,“在你心中,孤便这般不堪?”
许予朝急忙摆摆手,“不是不是,皇兄风光霁月,才华横溢,英勇——”
许承言冷哼一声,周予朝不敢再吭声。
“孤让你帮孤照看一人,过几日宫宴时步步不离,这两日孤上朝时你便在东宫陪着她,此事先不要告诉母后,孤自有安排。”
许予朝闻到了什么猫腻,瞪大了眼睛好奇问道:“谁啊?”
皇兄藏娇?
“你现在可以去孤的寝宫看看。”
许予朝狐疑看了眼许承言,好奇心战胜恐惧,直奔寝宫,见门口站着羽书,想来此人甚是重要。
皇兄定是在里面藏了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许予朝迫不及待推门而进,见木椅上的姑娘懒散倚着搭脑假寐。
许予朝站在寝宫中久久不能平静,又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不确定出了声,“表……表姐?”
陆嘉宁闻声坐起身,看到许予朝时心里没有那么大反应,昨晚许承言已经告诉她,这几日周予朝会来。
许承言的决定,她改变不了什么。
许予朝看着活生生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小步跑上前戳了戳陆嘉宁的胳膊,才敢呜咽哭出声。
“是真的,表姐没死,母后说……说你死了,我去求母后,母后说她救不了你……”
泪水不停落下,许予朝用袖子胡乱擦着,委屈地撇着嘴。
“表姐你怎么不哭,表姐是不是偷偷憋着不敢哭,怕我难过……”
说着更委屈了,不停的哽咽着,随后直接蹲下身抓着陆嘉宁的袖子蹭。
二人自幼一起长大,也就比她小上一岁。
许予朝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般甚是活泼,以前陆嘉宁只要进宫便会寻她去玩,许予朝也经常溜去丞相府。
每次去寻许予朝,总在她的寝宫里遇见许承言,再后来她便不愿去了。
倒是许予朝被许承言骗着,哄着陆嘉宁过去,每次都惹的不快而归。
陆嘉宁无奈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好了,明和别再哭了。”
许予朝自然听说了沈府的事情,哽咽着抬头去看她,“不管你是谁,你永远都是我表姐,他们都不能欺负你。”
她讨厌沈嘉棠,动不动就告小状,她都被母后罚过好多次,还想做她皇嫂,想都别想。
怪不得皇兄让她来,看来是要她保护表姐的。
“表姐——”
话未说完,忽然身后衣领被人扯起,许予朝双眼通红的回头看了眼。
许承言面色如常,不喜不怒将许予朝拉开,“明和人也见到了,便回去吧,孤这寝宫太小,挤不下三个人。”
许予朝苦着脸,有陆嘉宁在心中也有了底气,“皇兄每次都这般对我,动不动便凶我,表姐你说他两句。”
陆嘉宁苦笑着不敢吭声。
说实话她也怕。
许予朝死皮赖脸抓着桌子不走,“自幼皇兄便一直霸占着表姐,只要表姐一来便将我赶出去,还哄骗我——”
许承言拧眉看了她一眼,许予朝闭口垂下眼眸。
“去库房拿东西去。”
许予朝一听,瞬间眉眼弯弯,抹了把泪水笑盈盈离开,走时还不忘与陆嘉宁打招呼。
“等皇兄不在了我再来寻表姐。”
撩着裙摆便去寻羽书,她可期待皇兄说的金蛐蛐了,也不知是什么样子的。
许承言见碍眼的走了,心里舒快不少,走近陆嘉宁身边,“好几个时辰不见宁儿,可有想孤?”
陆嘉宁想起昨天他说的话,询问道:“过几日的宴会我去做什么,我不想去。”
许承言拉过她的手,“宁儿会喜欢的。”
陆嘉宁看他,实在看不出什么。
许承言将她拉起,“宁儿也不能一直闷在寝殿,孤带你出去走走?”
陆嘉宁摇摇头。
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寝宫闷是闷了点,不过许承言让人送来好多点心,还有孔明锁、九连环之类的打发时间。
“那宁儿陪孤下棋吧,让孤看看宁儿棋艺长进了多少。”
话落,吩咐着寝宫外的宫女整出白玉棋盘,二人落座窗边软榻,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在棋盘上。
许承言拂袖将装有白子的围棋罐放在陆嘉宁身边,“宁儿先。”
陆嘉宁围棋略懂,知晓黑白棋子代表阴阳,即乾坤,白为阳,黑为阴,白子先行,二人之中地位高者执白子。
抬头见许承言如常,陆嘉宁从棋罐拿出一子,中指压子从容不迫落在一角。
许承言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眉目温润,手执黑子缓慢落下。
一时间,寝宫只剩下落子声。
常言道,由棋观人。
走一步观三步,陆嘉宁这两年没那闲工夫陶冶情操,棋艺早已生疏。
许承言落一子她便好思考一会,如今只能用脑中为数不多偏巧来应对。
许承言时不时抬头,瞧见她蹙眉思索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生机,比昨日好多了。
渐渐落子速度加快,陆嘉宁手执白子占了三角,应成围合之势,手里攥着吃来的黑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一刻钟,许承言指尖捏着黑子轻笑,“孤输了。”
陆嘉宁狐疑抬头看他一眼,“殿下给我放水了?”
不然以她这三脚猫功夫,又怎么赢得了他。
许承言将黑子收入棋罐,“并无,宁儿棋艺精湛,孤甘愿入局。”
二人又下了几局,有输有赢,气氛松然,天色渐晚许承言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