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水湾。
小凌被放在床上,与小凌一块带回来的,还有一个黄色的卡通背包。背包里有一封信,项彦留下的。
小凌要来尼罗水湾,项彦是反对的。项彦清楚这是九死一生的行动,但小凌说,如果没有陈祭,他很早就死了。
小凌说,这是他必须要做的。
项彦沉默了三四天,最后给小凌买了一个黄色的卡通背包,往里面塞满了零食,让小凌在路上吃。
小凌离开时,项彦哭着告别。
他说他会活着回家,会继续给项彦做小蛋糕吃。
小凌死了,被活活打死的。
陈祭站在小凌的尸体前,看着他全是血痕,发硬的尸体,眼睫轻颤。
他看向谭钦:“怎么、救、他?”
陈祭的眼神坚定,他说的话更像是:我想救他,我要救他。
谭钦说,鲛人族在王位更迭时,有一个加冕仪式,还有一个赐福仪式。天现异象,王赐新生。王的追随者,会得到重生的机会。
陈祭摸摸小凌的脸蛋,他一定会救活小凌。
他会成为未来鲛人族的新王。
晚上,陈祭去沙滩上捡饼干了。苏郁陪着他,陈祭找到一包饼干后,塞给苏郁说:“也谢谢、你,以后、不、拔、你、尾巴。”
苏郁:“你像个笨蛋。”
陈祭不理苏郁,咬着腮帮子继续找饼干。
很快,陈祭找到了十多包饼干,怀里抱得满满当当的,但饼干在海里进了水,早就泡软了。陈祭把饼干放下,手抓着侧鳍,一副思考的样子……
陈祭远远地看见沙滩上有小孩在埋东西,他听小孩的母亲说,“埋种子,以后就会开花。”
陈祭想,埋饼干,也会长饼干?
他不知道,把饼干一块块埋好,埋到十分偏僻的沙滩上,那不会有人偷他的饼干。
干完活后,陈祭自己掏了一包饼干吃。
苏郁在旁边沉默了很久,算了……傻点挺好的。
做鱼没必要太正常。
陈祭盯着苏郁手中的饼干,催促道:“你、吃。”
苏郁:“……”吃……还是不吃?
陈祭:“你不、开心。”
苏郁“嘁”了一声,把陈祭泡化了的饼干吃了。
“有什么不开心的,在这比我在同江市开心多了,至少没人追杀我,还有饭吃。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说了你也听不懂。”
陈祭跟着苏郁走了,上岸时,他对苏郁说:“以后、我、不让、别人、杀你。”
苏郁眼眶一红,“那我以后给你买饼干吃。”
当晚苏郁就上网看了,他看着屏幕里搜出来的同款饼干,沉默了半小时。
陈祭坐在一边,眼神傲慢,但目光瞥向苏郁手里的屏幕,等待着什么。
苏郁手都在抖,“那一麻袋饼干……都是这个牌子的?”
陈祭点头,“en!”
苏郁:“等公海平定,我给你买……一包。”
陈祭甩着尾巴,不开心的走了。苏郁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抢来的比较快。
抢来的还香。
傻子才他妈的自己努力!
……
晚上,局长将监控调来给了肃成闻。当晚雨下的很大,镜头都被糊住了,肃成闻反复看了许多遍,画面没有任何问题,并没有鲛人的身影。
病房里的电视机上,气象台通知里播报着这段时间恶劣天气导致的自然灾害,提醒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肃成闻神色落魄……
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他都清楚的记得是怎么来的,没有一处意外愈合。
那晚模糊的一切,像是个梦,或许就是个梦。
他还是没能找到陈祭……
肃循给他煲了个汤,“喝点吧。”
肃成闻实在没胃口,只是“嗯”了一声,一动不动,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找陈祭,所有人都在旁敲侧击着告诉肃成闻,陈祭不会回来了。
肃成闻不相信。
他养了三天才能下床,肃成闻当晚独自去海边散步,浪花没过鞋子,他在海边的沙滩上看见了一包熟悉的饼干……
饼干没有被开封,里面注满了水,已经被泡化了。
肃成闻知道,陈祭不会把饼干丢了……
他坐在海边抽了很久的烟,喉咙呛的发涩。最后,他带着饼干回了同江市mhS指挥局,申请重新进入mhS指挥局。
尼罗水湾那群捕捉、贩卖鲛人的团伙已经醒了,被带回了同江市审讯。
肃成闻想要亲自审,一切试图挑起人类与鲛人族和平的人都该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半个月后,审讯的结果和以撒当初如出一辙。
贩卖鲛人组织背后的操盘手,十分谨慎,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肃成闻并没有放弃,抓到幕后推手是mhS指挥局的使命。
也是他必须为陈祭做的事。
陈祭的牺牲不可逆,必须要有价值。
肃成闻希望和平的白兰花盛开在烈日之下,他想再带陈祭看一次阳光。
肃成闻雨中撑起一把伞,行走在危险的利刃之上,刀光剑影,无所畏惧。
……
陈祭离开的第一年,肃成闻亲手端了十个窝点,杀死几十名试图破坏和平的鲛人。
三次重伤,一次命悬一线。
肃成闻身上刀疤新旧相叠。
所有人都知道同江市的mhS指挥局出了名杀伐果决,冷血无情的指挥官。高高在上的指挥官,像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第二年,肃成闻当选mhS指挥局的总指挥长。一切试图破坏两族和平的人类与鲛人,都会在他手下被判决。
肃成闻身上所沾染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人类的、鲛人的全部混在一块。
渐渐地,肃成闻变了。
他变得一丝不苟,沉默寡言,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全年无休的总指挥官,每天处于生死之间,没再笑过。
肃成闻每次出任务,都会随身带着一块鳞片。任务结束后,他会找到附近的海域,划破手心,在海中放血。
他在告诉陈祭他的位置。
他在告诉陈祭,家的方向。
不论别人怎么说,肃成闻始终坚信陈祭没有死。
第三年,肃成闻在追捕一名屡次伤人的鲛人族逃犯,他从五米的高楼往下跳,落地卸力滚了两圈,精准地掏出枪,射向鲛人。
肃成闻的枪法很准。
判决枪下,鲛人血溅当场,蓝色的冷血洒在他的脸颊上。
肃成闻眼神冰冷的抹去血,找人收拾残局,正准备离开时他忽然接到了联盟总部的紧急会议电话。
肃成闻回到车上,点了支烟,车里迅速席卷起浓郁的尼古丁味,他面色冷静的接通联盟总部的视频会议。
凌晨三点,天蒙蒙亮了起来,视频会议的微光洒在肃成闻的脸上,看起来攻势十足,眉骨微弓,五官清晰立体,风流薄情。
翻译官神色沉重地说:“鲛人族易主,想要和我们二次谈判。”
一缕缕白烟从肃成闻的视线中飘过,他的眼神一亮,夹着烟的手顿住,缓缓吐气:“鲛人族易主?”
“是。在半个小时前,一位有鲛珠的黑尾鲛人登陆,进入mhS总部提出二次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