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成闻仰躺着,手往旁边摸,嘴里念着尚未清醒的梦呓,“别走……”
陈祭松了口气,叼起衣服走了。
谈判前一晚。
小凌拉着陈祭上岸,把一箱饼干放在他面前。陈祭看着饼干,小凌说:我和苏郁给王买的。
陈祭抿唇,说了句谢谢,然后往小凌的黄色卡通书包里塞了很多包饼干。
今晚的饼干,是三年来陈祭吃过最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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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宫殿外的下属看见谭钦恭敬喊道:“二祭司。”
谭钦“嗯”了一声,目光凛冽的推门进屋,下属识趣离开。在这座宫殿内,羁押着一条高等鲛人。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大祭司——客南越。
谭钦走向床的位置,客南越被锁在珊瑚床上,眼睛上蒙着一条白色丝绸。这是谭钦折磨他的方式。
今天,是客南越的求偶期。
客南越这些年求偶期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他像是一朵高山雪莲,高不可攀。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不要命的试图给他送礼,换取交配的机会。
比如谭钦,比如……宗云。
谭钦在客南越旁边坐下,捏着客南越的下巴:“难受吗?”
客南越反问他:“你呢?”
简单的两个字,轻易的拿捏住了谭钦。的确,谭钦在今晚来,除了羞辱,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明天就是鲛人族与人类二次谈判的日子,客南越……”谭钦抚摸着客南越耳垂上挂着的尾骨,“我的骨头真好看,什么时候你也取一块给我?”
“想要就自己取。”
客南越语气冷淡,分不清是自愿还是对现下处境的无可奈何。
在客南越被俘虏的第一天,他的态度始终冷冰冰的。他只是警告着谭钦,不要试图颠覆鲛人族的等级制度。
谭钦说鲛人族的制度,很早就错了。
客南越没说话,他知道,但无能为力。与所有的贵族为敌,即使是他也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他没想到,谭钦真的做到了。
谭钦低头看向客南越的尾巴,毫不犹豫的掏出一把匕首,划破客南越的尾鳍,将尾椎底部的一块小尾骨取了出来。
全程动作利索,剧烈的疼痛感还是让客南越疼的额上冒汗。
谭钦是个疯子,他用锋利的指甲在胸膛上划出一道口子,将尾骨硬生生的嵌入肌肤中,病态地笑着:“以后,我也能知道你在哪了。”
“客南越,你知道这个在人类世界叫什么吗?”
客南越眉头紧蹙:“……”
谭钦笑着说,“定位器。你的骨头在我身体里,我将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客南越微微侧头,“小疯子。”
没有怒意,没有表情,客南越从来都是这样,似乎任何事都无法激起客南越的表情,越是这样,谭钦的征服欲就越发强烈。
他抬起客南越的手搭在自己腰上,吻着客南越的另一只手,神色痴迷:“祭司大人,我皮薄要看看吗?”
客南越皮肤微红,眉头却是紧皱的。
阴晴不定的谭钦忽然发狠地在客南越手臂内侧咬了一口,咬出了血,又被谭钦舔舐干净了。
谭钦问:“这二十年,有人这样勾引过你吗?”
客南越闷咳两声,“谭钦,你……”
谭钦:“正面回答我。”
客南越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有。”
客南越不会给任何人走近他的机会,只有谭钦,只能是谭钦。即使这是一条昏暗的路,雾气环绕,客南越也没想过要换一条路重新走。
对于这个满意的答案,谭钦像是得到了安抚剂,挑起客南越的下颚,看着这张精致的脸,他心动虔诚的吻了吻客南越的唇。
这样的触碰让客南越求偶期分泌的激素直线飙升,客南越第二次失去理智的将人翻身压住。
谭钦得意地抬手,任人宰割的同时冲着客南越吹了个口哨,明知故问:“大祭司,这是要做什么呢?”
……
谈判日。
mhS总局的车停在尼罗水湾港口,道路上的车辆被肃清干净,所有高层目光如炬的盯着海面。鲛人族的新主,是黑尾鲛人。
这件事,让整个mhS联盟都大为震撼。
再加上陈祭出现在新闻版面的时机……很难不将二者连在一处。
如果陈祭真的成为了鲛人族的族长,那他与人类谈判……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三年前,人类放弃他换取和平。三年后,他意外成为了鲛人族族长,一族族长对曾经伤害他的族群发出谈判请求,这是一件极度糟糕的事。
蒋振华作为尼罗水湾的负责人,很早就到了。但肃成闻迟迟未到,他低头看着表,“这都快到点了,人上哪去了?”
蒋振华正想给肃成闻打个电话,一辆银色的大G在他面前停下,肃成闻降下车窗,三七侧背,打了发蜡,穿着黑色的mhS指挥服也依旧难以阻挡肃成闻想要开屏的心。
韩立新和蒋振华面面相觑,沉默了三秒,他青筋直跳,“赶紧把车给我停好!”
肃成闻把车停在mhS总部的黑车前头,银色的车大G十分的亮眼,肃成闻下车,双手插兜的走到蒋振华旁边,蒋振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接亲的。”
肃成闻“嗯”了一下,“哪的话?我入赘,这是我的陪嫁。”
蒋振华:“?”
韩立新:“祝你成功。”
肃成闻:“谢谢,也祝你成功。”
十分钟后,海面上陆陆续续的跃上鲛人。这一次,不再是清一色的浅尾鲛人,还有黑尾鲛人。在苏郁和小凌出现的那一刻,肃成闻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谭钦落地,陈祭紧随其后。
肃成闻在看见陈祭的那一刻,眉头一蹙。
肃成闻一眼就看见了陈祭鲛尾上叠加的长疤,鲛人族的自我恢复能力很强,但这些疤痕看起来很久了,却迟迟没消。
小凌说过,鲛人断尾疤痕不可修复……
距离隔得远,肃成闻没法看清到底有多少条疤。但肃成闻的脸色极度的难看,他知道,这三年陈祭经历的巨大痛苦,是他无法想象的。
肃成闻的喉咙里被哽住,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他只是微微抬头,看向陈祭的眼睛。
陈祭没有看他,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陈祭的瞳孔并不聚焦,眼神冷冽地盯着正前方。
谭钦注意到了不远处炙热的目光,他恣意地冲着陈祭笑笑:“美人,遇到麻烦可以随时找我帮忙。”
陈祭这才瞥了肃成闻一眼。柔和的夕阳下,四目相对时,那双灼热的眸子直烫而来,逼得他匆匆抽回视线。
肃成闻单臂靠在韩立新的肩上,“他刚喊谁美人呢?他们俩很熟吗?”
韩立新瞥向肩膀上逐渐用力收紧的指腹,“总指挥长,你捏错对象了。”
肃成闻立马抽回手,插在腰上,“……抱歉兄弟。”
肃成闻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站在谭钦和陈祭面前时,他瞥见了谭钦脖颈上的吻痕,青筋暴起,有种立马就把陈祭端上车,把人摁着收拾一顿的恶劣想法。
幸好最后找回了理智,肃成闻代表mhS指挥局将手伸向陈祭,“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