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正嚼着饼干的陈祭被一阵敲门声打扰,门口传来鲛人语:“王,我来给您送水。”
陈祭敞开房门。
一位金发碧眼的漂亮鲛人端着一壶水,往陈祭的杯里倒了一杯,环顾四周时瞥见了不同于陈祭尺寸的黑色外套和一双皮鞋。
同时……还有一大箱的饼干!
那名人类一定是用这些饼干来捕获王芳心的!
金发鲛人的眼中透出几分不满,陈祭拍拍桌,“你挡着我看电视了。”
金发鲛人乖乖往旁边站,见陈祭喝了一大碗水,这才大胆了些,往陈祭旁边靠,想要坐在沙发上。
陈祭抬头看向他,“你还有事吗?”
金发鲛人半个屁股靠在沙发边沿,“王,可以让我侍奉你吗?我保证会比那名人类做的好。”
陈祭的眼睛一暗……
……
肃成闻回房间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视机里还在持续播放着苦情剧,但沙发上的鱼已经不在了,肃成闻往浴室瞥了眼,门关了,但里面没声音。
肃成闻推开门,浴室内的生态缸里没陈祭的身影。肃成闻觉着奇怪,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
最后,肃成闻去了卧室。
他看见被子隆起一团,露出一小节的黑色鲛尾,肃成闻坐到床边,轻轻地拍拍那一团被子,“怎么缩成一团睡?”
肃成闻正想掀开被子,陈祭的手从被窝里探了出来,按在肃成闻的纹身上。
肃成闻兴奋挑眉,“要看看么?”
肃成闻抓住陈祭的手,滚烫的触感令他一惊,“你怎么这么烫?”
肃成闻掀开被子,陈祭正抱着他的衣服在……
这是……求偶期提前来了?
陈祭触碰到了肃成闻的手,放弃了怀里的衣服,翻身将人压住,一阵亲吻,肃成闻对于突如其来的主动又惊又喜,脑袋发闷的同时,手像是装了定位器似的,自己往陈祭腰上搭。
视线下移时,肃成闻将陈祭鲛尾上的疤,数了个仔细,一共七道。
陈祭断尾过七次。
热吻时,肃成闻趁着呼吸的间隙问他:“疼不疼?”
陈祭卸去所有伪装,重重点头。
肃成闻吻着他的伤痕,口腔里泛着苦涩,密密麻麻的吻落下,三年里艰难痛苦在此刻被吻化开……
陈祭在肃成闻的吻里清醒了半分,去桌上拿出纸笔,将肃成闻的纹身一笔一划的抄下,肃成闻想教他写,但陈祭以一个警告的眼神看向肃成闻,拒绝帮助。
肃成闻耐心的给他抄完,陈祭写的很认真,肃成闻的眼神就越暧昧。
陈祭写完后,肃成闻翘唇一笑,“要我念给你听吗?”
陈祭摁住他的唇,“我自己学。”
肃成闻搂住陈祭,吻上泛着汗的侧颈,“宝贝儿,那咱们来探讨点别的?”
-
苏郁即将回鲛人族。
在求偶期的前几天,一直是殷祈陪他度过的。那几天令苏郁觉得不真实。
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殷祈的病。
殷祈发疯时,会用刀捅自己,会说这是他应该受的。把苏郁赶走,他该付出代价。
苏郁握住殷祈的匕首,夺走后将人赶走了。
苏郁冷冰冰地盯着殷祈,“我不是人类,我杀过人。”
殷祈从苏郁第一次求偶期问他求助时就清楚的知道,他是鲛人,他从不在乎苏郁是否是人类,也不在乎这些。殷祈一位交易所的负责人,他手上也没比苏郁干净多少。
苏郁看着殷祈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不一样,我杀死了自己的养父。”
苏郁把殷祈赶走了。
当初肃成闻和苏郁做过一个交易,肃成闻调查到了苏郁曾被养父殴打的经历,也知道衣冠楚楚的养父实则是位有暴力倾向的人。
苏郁是在防卫时,意外将养父杀死。当他手上沾染着鲜血的时候,苏郁有惊恐,也有害怕,甚至还有一丝庆幸……他不需要再挨打了。
苏郁不想待在冰冷的监狱里,他逃了,也被通缉了。
肃成闻给了苏郁清白。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从三年前苏郁离开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苏郁了。
只有一条无名无姓的鲛人。
苏郁注定是要回到海洋里的,他没法和人类生活在一块。
但这次的求偶期……苏郁从殷祈身上感受到了照顾。
一位从未感受到过温暖,没有亲人,死哪都不会有人在乎,只能以一点小坏事刷刷存在感,让人记住有这么一只烦人苍蝇的苏郁,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照顾的感觉。
苏郁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感受到这些。
他想活着,为了活着可以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
比如陈祭。
他故意让陈祭的血进入海洋,让鲛人族定位到陈祭的位置,并且逼迫陈祭和他站上同一条船,成为不可分割的利益共同体。
苏郁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他没想过,从别人那得到什么。他不占小便宜,所有的东西,都是靠他抢来的,夺来的,包括他自己的命。
苏郁不要施舍,不要怜悯。
殷祈给他的,好像不是施舍不是怜悯……
殷祈会给他做早餐,会教他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会在他说脏话骂人时纠正他。殷祈想让他变好,变得有温度,变得像人……
苏郁很矛盾,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他没法成为人类。
苏郁清楚的知道这一切。
但人心是肉长的,没人对他好过,这样的好,显得更为珍贵。
苏郁有些烦闷地下楼散步,他往一条幽静的小道上走,内心隐隐透出几分期待。
如果能遇到殷祈的话……
苏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期待,殷祈病了,他总是会不认识自己,不认识他的时候,会说难听的话。
苏郁越觉得殷祈重要,这样的话就越伤人。
苏郁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在他看来,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他索性折断了自己的期待,扭头往回走。
倏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苏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