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贵妃感觉得到皇帝对自己的厌恶,但皇帝刚才的话的确在维护自己,仿佛皇帝对自己厌恶的模样只是自己的错觉。
心中绰绰不安,冉贵妃不敢再造次,只依偎着皇帝。
很快到了尚书府。
冉贵妃的祖父是户部尚书,年岁大了退下之后,推举冉贵妃的父亲成为新的户部尚书。
冉家一共有四个孩子,除了冉贵妃,还有两个兄长和一个妹妹。
为了帮自己固宠,冉贵妃一心想要让妹妹也进宫。
毕竟她小产一事虽然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但是也成为了她无法爬上龙床的阻碍。
她必须要找一个有力的帮手才行。
而外人她多少都有些不够放心,自己的亲妹妹就算不帮自己,最后因为血缘一体,受益的也是自己家。
至少,妹妹不会害自己。
冉贵妃想着,马车停了下来。
皇帝带着冉贵妃一起下马车。
冉家人早已等在门外,看到皇帝下马车后还伸手将冉贵妃扶了出来,一个个顿时挺直了腰板。
只要冉贵妃还受宠,那他们冉家一定能蒸蒸日上!
“臣携家眷恭迎陛下,冉贵妃!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冉贵妃吉祥如意!”
“平身吧。”
皇帝摆摆手,让众人免礼起身。
看着对外声称病重的冉尚书面色红润精神焕发,皇帝上前一步,特意作势去扶冉尚书。
“冉尚书既然病重,就不要出来等朕了。
尚书是看着朕长大的,若非尚书扶持,朕未必有今天。
如今听闻尚书病重,朕心甚忧,特意带着冉贵妃过来探望。
若是尚书因在外等候朕受了寒气,朕此举岂不是本末倒置?”
听闻皇帝如此关心自己的身体,冉尚书立刻装出一副病态来。
挺直的脊梁弯了些,肩膀内扣呛咳几声。
“多谢陛下厚爱,当年能为陛下尽忠,乃臣之幸,老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老东西这么给自己面子配合自己演戏,皇帝赶快找个借口,带老东西去自己的目的地。
“冉尚书对朕的忠心,实乃朕之幸事,国之幸事!
朕仍记得,当年朕贪玩,被先皇杖罚后越发混账,做了不少欺师灭祖之事。
那时冉尚书身为太子太傅,不仅没有生气离去,反而冒着违抗圣令的风险,带朕来府外附近的桃林,一点点疏导朕的心结。
若没有冉尚书当年对朕的宽宥,朕恐怕早已被先皇废了太子之位。”
皇帝这话是直接将登基的功劳都算在了冉家头上。
这突如其来的大喜事,让在场的冉家人都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一时之间甚至不敢置信。
皇帝之前可从未表现出亲近重用他们冉家。
难道真的是冉贵妃有过身孕的作用?
冉紫峰偷偷观察了一下父亲的脸色,见父亲并无大喜反而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也强压着心中的喜悦,低头狠狠踩了一脚身边乐得笑开了花的正妻。
秦秋月正在幻想二女儿进宫后,冉家再创新高的美好局面。
突然脚趾一阵骤痛,秦秋月刚想发作,然而看冉紫峰横眉冷对的模样,吓得立刻低下头去。
冉紫峰这才放心了些,但依旧在心中暗骂。
拿不出手的东西!
这朝堂诡谲云涌瞬息万变,妇道人家哪懂水有多深!
虽然皇帝看起来是在夸赞他们冉家,但实际上,没准是捧杀!
搞不好他们冉家上下一百余口,第二天就集体被拉到菜市口砍头了!
看家人都老实了下来,冉尚书这才迟迟开口。
“陛下,桃林的花又开了,若是陛下有兴趣,不如老臣再带陛下重温桃林的美景?”
“好,那就劳烦太傅了。”
听皇帝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冉尚书心中更是打鼓。
但如今他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桃林距离冉府有一盏茶的时间。
眼看皇帝上了马车,根本没邀请冉贵妃上马车的意思。
冉尚书直接伸手将冉贵妃喊了过来。
“琳琳,过来让祖父看看,两年没回过家了,祖父早就想我的琳琳了。”
冉家的所有人都害怕冉尚书,也敬佩冉尚书审时度势的能力。
所以当冉尚书暗示冉贵妃来自己身边,冉贵妃连问都不敢多问,赶快跑到冉尚书身边来,扶住冉尚书的手臂。
“祖父,琳琳在宫中也时常思念您,尤其是听闻祖父病重后,陛下更是关心到立刻带琳琳出宫来……”
冉贵妃话说到一半,冉尚书一把抓住冉贵妃的手臂。
冉尚书虽然年逾古稀但力气极大,像是要捏碎冉贵妃骨头一样。
冉贵妃疼得面色发青,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皇帝在前,她也不敢露出一点异动,免得被皇帝发现异常。
直到上了马车,冉尚书这才挺直腰杆眼神骤冷。
常年身居高位者的气势,冉尚书不再是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反而显得令人生畏。
“琳儿,你将陛下如何谈起与你出宫一事细细说来。”
……
与此同时。
温诗晴昨日为了遮掩皇帝在自己屋内,谎称今日想和表兄来赏花。
结果一大早就被侍女冬花喊了起来。
迷迷糊糊被梳了头发,温诗晴洗漱用膳,被强塞进马车里,被迫与根本不熟的表兄去赏花。
坐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温诗晴想睡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等马车停了下来,温诗晴已经坐的腰腿酸痛,浑身难受。
“表兄。”
远远就看到一个健硕的男子,温诗晴软软喊了一声。
男子随即转过身来,狭长丹凤眼中蕴含的杀气,让温诗晴惊醒了几分。
记忆中,表兄应该是温文儒雅的一个人,没想到跟着父亲在战场上厮杀了几年,如今竟变成了这样一个宽肩窄腰肌肉虬结的杀神!
温诗晴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迈不动步子。
可男子两步走来,影子便居高临下地将温诗晴笼罩其中。
“怎么没多穿点,外面风寒,若是你病了,将军又要担心了。”
男子的嗓音沙哑低沉,许是因为常年在战场上叫嚷,声音都比平常人大了几倍。
只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字,温诗晴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被震得生疼。
正在温诗晴发愣之时,眼前高大的男人突然跪下。
刺目的阳光照的温诗晴睁不开眼睛,她只听到表兄高呼。
“微臣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