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鹏看了一眼面露疑惑的孙金,道:“老哥想,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想继续逼迫咱们降价,好带动外地来的粮商一同降价,企图通过这样的方法,来将安江城的粮价给压下来。”
“什么,这一斗粮咱们都降三十文了,我家一部分粮食,可都是从官府那里花九十文一斗买来的,要是再降,那就是要搁我的肉,放我的血,我李璞是死也不答应。”
“我孙金也是……”
赵鹏笑着点头:“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官府不是让咱们降价卖粮吗,好……咱们就降价。”
两人一听全都急了:“赵哥,你不会是被官府的淫威给吓着了吧,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
“对啊,我们兄弟俩可都还指望你带领我们杀出重围呢,你可别先给跪了啊。”
“两位贤弟听我把话说完。”赵鹏看着有点上火的两人,道:“咱们可以给官府来个声东击西,咱们一方面按九十文一斗卖,另一方面派人大肆收购,卖出买进,将粮寄放在其他人的名下,到最后,这粮食不都还在咱们自个手里。”
两人听到赵鹏的方法,顿时眼睛一亮,直呼这个方法好。
赵鹏摆摆手道:“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吗?不……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还有计划?”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震惊。
赵鹏不愧是江湖上最阴险的商人,他们连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都想不到,而赵鹏不仅能轻易的化解,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反制的方法。
真是一只老狐狸。
“咱们将官府存粮不多的消息暗地里透露给外地粮商,只要官府的赈灾粮一用完,咱们就立刻开始提高粮价,外地粮商一定也会跟着涨价,到那时,官府就是想要采取强硬措施降低粮价,面对众多的粮商,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咱们不仅不会赔钱,反而还会狠狠地大赚一笔。”
“哈哈……”
“赵哥果然聪明,小弟佩服。”
“小弟全听大哥吩咐,愿将身家性命全部押上。”
“哈哈……”赵鹏狠狠一拍大腿,道:“别看他贵为国相,但跟咱们比起来,还是太嫩了,这次咱们就好好的给他上一课。”
“哈哈……赵哥,勾栏听曲走起,小弟请客。”
“走……”
三人兴冲冲走出了赵府。
第二天一大早,王羽早早起床,带着范大人在城中新增了几处粥蓬,并特意让城中灾民看到他的身影,这让灾民心安了很多。
这也是王羽有意而为之,就是想让灾民在心灵上得到安慰,让他们看到皇上赈灾的决心。
“报……”
一名衙役疾步跑到王羽身前拱手道:“据小人查探,赵、孙、李三家已经将粮价降到九十文一斗。”
王羽微微点头,道;“钱焱家中的存粮是否运到官府。”
“二十三万担粮食,已经全部存到府库。”
“好……密切监视其余三家的动向。”
“是……”
“范大人,这二十三万担粮食,可供城中灾民吃几天。”
范大人沉思了一会儿,细想之下总结道:“下官粗略估算,勉强能支撑七天。”
“七天……”王羽眉头微皱:“这么说,七天之后,皇上的赈灾粮如果还没有运到,整个安江城就会再次变天。”
范大人一脸凝重,轻叹一口气,道:“王相所言不错,待赈灾粮见底的那一刻,就是安江城粮价再次大涨的时候。”
“也不知道赈灾粮筹措的怎么样了,我可是靠它打翻身仗的。”王羽遥遥看向邯郸的方向:“走……带我去见见那些外地粮商。”
范大人点头应是,备上几匹快马向着河渠跑去。
范大人带着王羽等人停在一处码头上,这里人来人往,不停的有人从船上卸下粮食搬到码头。
王羽看着河面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粮商,忍不住感叹:“竟然会有这么多粮商从外地赶过来。”
“这些粮商都是听到连山郡受灾,跑到这里发国难财的。”范大人手指着河床远处,气愤道:“王相,你看那边,那里是齐国、金国、燕国三国的交界线,每天都有大批粮商,顺着那条河道来到我齐国。”
王羽眼睛微眯,果然看到宽阔的河面上,飘着几百艘帆船,正向着这个方向驶来。
“哼……一群外国奸商,发财竟然发到我齐国头上来了。”
“王相,下官早就对他们的行为深感厌恶,有好几次上奏皇上,请奏在河道增设海防,让他们的运粮船无法进入我齐国,可是皇上迟迟没有答应,今天王相在这,下官斗胆再次向王相请奏,增设海防,禁止外来粮商进入齐国,趁机发我齐国的国难财。”
王羽摩挲着下巴,范大人这样的忠臣想办法、看事情总是太片面,就像盲人摸象一样,摸到大象腿就以为是木桩,无法以点窥面,做到统筹全局。
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太自我,自己的东西总归不想分给别人,就像王羽穿越之前的一个朝代,就实行闭关锁国,造成国家实力大幅度落后世界,最后被好几个国家联合起来炸开了城门。
王羽可不是范大人那种迂腐之人,也不是那种被别人占了便宜就不还手的人,范大人看到的是危机,可在王羽看来,这就是反败为胜的关键,他要让这些外来粮商全都高高兴兴的来,空手而归的离开。
“范大人,本相不能答应你的奏请。”王羽说罢一裹马腹,循着河堤继续向前走去。
“可是……”范大人还想劝解,一看王羽走开,急忙催马跟了上去:“王相,他们可都是跟城中四大家族一样黑心的商人,咱们虽然惩治了四大家族,可却无法对那些外来粮商进行惩戒,有他们在,安江城的粮价是很难降下来的。”
王羽听到范大人的唠叨感觉头都大了。
“范大人,此事不要再说,本相心意已决。”王羽摆手止住了范大人的唠叨,指着一处河堤道:“这里的水源如此丰富,难道就没有修缮一条灌溉良田的沟渠。”
“有……”范大人伸手指向不远处,道:“就在前面不远处,下官带王相前去查看。”
范大人驾马走在前面,王羽等人紧跟了上去。
约莫行驶了半刻钟时间,王羽来到一处荒废的沟渠前。
王羽脸色阴沉至极,这沟渠里面哪有什么水,全都是淤泥、河草等废弃物,将整条沟渠堵得严严实实,河水根本就无法流通。
“这是怎么回事。”王羽手握马鞭,指向沟渠。
“据下官所知,这条沟渠修于先帝五年,刚修好时,可灌溉良田万亩,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泥沙和河草越积越多,加上年久失修,使沟渠堵塞,河水无法再引入沟渠,最后一度荒废。”
范大人叹了一口气,道:“下官刚来到安江城的时候,曾想派人疏通沟渠,但是老百姓连饭都吃不起,哪还有什么力气干活,后来就慢慢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范大人,从明天开始,撤掉城中几处粥蓬,将它们全都移到这里。”
“撤掉粥蓬……”范大人满脸诧异,问道:“王相,这是为何。”
“本相要下一道命令,城中百姓除老幼妇女以外的所有男子,要想吃饭,就全都来这里干活,我不仅要清理河道,还要扩大河道的宽度。”
“王相,这个方法是不错,但真的会有灾民过来吗,咱们施舍给难民的粥,也勉强够个温饱而已,要让他们干活,下官怕适得其反,引发民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