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俞得空抽出手腕，开口说道：“我已经高三了，需要用心备考...”
程灏打断了她：“你知道这个只是借口。”
江俞没说话。
程灏又问：“你为什么要回避我？”
“我没有......”
“你撒谎！”
程灏背对着光线，在江俞的眼里是整张脸都是黑色的，只有一双眼睛折射出一点点微光。他的眉毛下压，看上去有些凶狠，江俞一时间想到了他揍人的那一天，心下微微犯怵。
“你是不是知道了？”
“什么？”
程灏向她靠近一步，江俞就退后一步，直到退无可退，后背顶到了一颗树。
“知道了我喜欢你！而你不喜欢我，所以你才回避我，才不想当我的家教老师，对不对！”
“对不对！”
江俞对他的直言愣住了，一时间没有说话。
见她不说话，程灏原本还逞凶的气势一下没了，肩膀也落了下来，像一只可怜的小熊。
“你不喜欢我。”程灏丧气道。
江俞最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见程灏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一下就软了：“......没有不喜欢你，只是——”
“那你就是喜欢我！”程灏又重新精神起来，“江俞，小俞，我——”
江俞大声打断了他：“但是我们是没有可能的！我没有想要你在一起，我现在只想好好读书。”
程灏连忙说：“为什么我们不可能？我没有想要你现在和我谈恋爱的意思，我知道你想好好读书考大学，我可以等，等以后我们考上大学，然后——”
“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明知道打断人很不礼貌，但江俞还是再次打断了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但是我这里不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如果是想玩的话，你找错对象了。”江俞平静地说出这番话，眼睛里却饱含痛苦。
在确定程灏喜欢自己之后，江俞一个下午都没有听进课。
那可是从出身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有心高气傲的资本、像太阳一样耀眼夺目的男孩。
面对这样一个听到别人说自己坏话会不顾一切为自己出头、在自己面前却腼腆得连话都语无伦次的男孩，她怎么会不心动呢。
可他不仅仅是程灏，还是瑞达的太子爷——全校学生都这么喊。
程灏眉头再次皱起，听到江俞继续说：“程灏，我们之间差距太多了。”
“你送的巧克力和布丁，我都吃完了。谢谢你，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了......我们也减少往来吧。”
正准备离开，却听见程灏低沉的嗓音。
“是啊，我们之间差距太多了。”
江俞回头，看到程灏低着脑袋，神色低落：“你是学神，未来会考取到b大，说不定还是我们市的市状元。”
“你那么优秀，只比我大一届都可以当我的家教老师。”
“我配不上你。”
见他语气失落情绪低迷不似做戏，江俞都怔愣了一瞬。
程灏他......居然在自卑？
“你......”江俞震惊地有些说不出话。
程灏靠在一棵树上缓缓蹲下，丧气道：“你走吧。快回宿舍吧。马上门禁了。”
江俞当然不能就这么放任他不管。
“那你呢？你打算坐在这一晚上。”
程灏没说话。
江俞叹了口气：“你说的话都把我吓到了。程灏，你居然还会自卑吗？你有那么好的家世背景，未来还会继承你父亲的商业帝国......我们在一起不会长久的。”
程灏抬起头，表情似委屈，眼底似乎有泪光闪烁，给江俞看得头皮发麻。
“为什么不会？”程灏固执地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原来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会随便玩玩人的花花公子吗？”
“不是......”江俞有些百口莫辩。
“你就是！”程灏说：“我早就把我们的未来想好了。你要考b大，我就努努力和你考到一个学校，没考上就去同一个城市！拿到录取通知书我就和你告白......然后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你读研也好考博也好，都随你开心。就算因为工作问题异地我也会常常飞过去看你。然后等你工作稳定了我们就生两个孩子......”
江俞：......
你真是想的又长又久。
从谈到结婚，程灏就开始脸红了，现在更是一张脸红到耳根。
二人好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
虽然有些脸热，但是江俞还是义正词严道：“你为什么要把你的未来和别人挂钩？考大学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你不能为了别人在哪个学校就选择哪个学校，你这样是对你未来不负责，对你的人生不负责。”
程灏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后小声含糊道：“不是你说吗？b大和清大的工商管理都很好......也都是在b市。”
江俞：......
合着前段时间问她想考哪个学校目的是这个。
江俞叹了口气，程灏见状，连忙问：“说了这么多，你应该知道我是认真的吧？那你有没有......和我在一起的想法？”
“说什么呢！我们还是高中生。”江俞脸都红了：“快起来吧！都几点了。”
程灏追问：“那是等我毕业了就可以在一起吗？”
“以后的事谁知道，行了，快起来吧。”以后都不一定会在一个城市读书呢。江俞腹诽。
程灏不依不饶：“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江俞只好承诺：“如果你能考到b大或者清大我就答应你，行了吧。”
程灏点点头，伸出手：“你拉我。”
江俞无可奈何，一边伸出手将程灏拉起来，一边说道：“先说好，考大学报志愿的事还得和你父母好好商量，或者你必须自己想明白，我——”
江俞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灏扑了个满怀。
“你——你干嘛！我还没答应当你女朋友呢！”被人抱个满怀的江俞脸色通红，连忙用手捶了捶程灏的手臂。
程灏早就想这么干了。他将头埋在江俞的肩上，闻到了江俞身上淡淡洗衣粉的清香。
“我知道，我提前行使一下男朋友的权利不行吗？”程灏闷闷道。
程灏比江俞高出不少，江俞必须仰起头才能呼吸。看着他拱起的背，像一只毛茸茸蹭人撒娇的金毛犬。江俞的心顿时像一锅快要扑出来的粥，溢满了她内心的全部空间。
江俞停下了反抗的动作，良久后开口道：“提前说好，毕竟还是学生，我们以后还是保持一点距离。”
程灏闷笑：“我懂，我懂，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
虽然程灏话是这么说，但是他找江俞的行为是越来越光明正大。
连林雨生都看不下去他鞍前马后的舔狗形象：“我说你不能收敛点？你这恋爱的粉红泡泡都快蔓延到我这了。”
“什么恋爱，我们还没在一起呢，你不要乱说。”
林雨生一脸无语地看着程灏，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口吻让他无力吐槽。
“江俞说了，得毕业后再谈恋爱，我们现在还是学生呢。”程灏美滋滋地说。
林雨生无语：“没谈恋爱还这么明目张胆？不能收敛一点？”
程灏惊讶：“有这么明显？”
林雨生看了一眼他堆在课桌上的东西：江俞的笔记本、江俞用过的发绳、准备下课后带给江俞的牛奶布丁......
简直像是有收集癖好的变态痴汉。
程灏解释：笔记本是江俞高二时候记录的，发绳是江俞不小心落下的，一会就会还给她。
“牛奶布丁是我准备带给她的，怎么了？读书压力大就该吃点甜的缓解一下。”
林雨生：“得，你帅你有理。”
他不应该再叫他程公主了，现在应该叫程痴汉。
程灏懒得再和他耍嘴皮子，默默地将布丁收起来。虽然他自认为行事已经很小心了，但明眼人还是能看穿。
为了避免被他妈知道，以后还是再小心点好了。
——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小心，直到江俞高考柳新妍都没发现两个人的私情。
毕竟当初江俞联系柳新妍辞去家教的兼职，程灏知道后什么也没说，柳新妍也只当江俞是准备用心备考。
而越临近高考，程灏就越反常，焦虑烦躁。柳新妍还纳闷高二就有高考前综合症了吗？
直到高考当天，程灏屁颠屁颠守在一中门口，等着江俞出来。柳新妍这才恍然大悟。
当晚柳新妍就发了脾气。
“合着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程灏连忙解释：“妈我们还没在一起呢！”
知子莫若母：“那你肯定也对人家告白了！要是影响到她的成绩，你等着我来收拾你！”
程灏喊道：“妈那你也太看不起江俞了！”
“那你呢！高二这住校一年，打的是这个主意是吧！”
“妈！你不是看了我期末的成绩了吗！我明明还进步了！”程灏据理力争。他又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虽然说开了之后有几天他总是想着怎么和江俞见面，但是之后他还是有努力为了考b大疯狂学习刷题。
江俞也是给予了很大的支持，有时两人会在自习室里一起写作业。
柳新妍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否则关系太早进行，后续万一两人都腻了怎么办。
不过她还确实是低估了这个傻儿子的钟情程度。
江俞高考完后，作为她的资助人，柳新妍邀请江俞来程家玩。虽然因为程灏的关系，江俞内心还是有些紧张和害怕，但是她还是穿着整洁提着一袋苹果来拜访了。
柳新妍很热情地把她请进家中。
程灏和程予都不在家，家中只有柳新妍一个人，倒是让江俞内心的紧张缓解了一些。
“谢谢你的苹果，还是你家种的吗？”柳新妍接过，让陈妈拿去厨房削。“你家的苹果很好吃，程灏吃的最多。”
提到程灏，江俞有些脸红。
但柳新妍没有说两人的事，而是问起了江俞近况。
“听说你准备报b大的法律系？”柳新妍问。
“嗯。”提起这个，江俞就不紧张了。
于是二人便围绕着江俞的学习生活展开了聊天。
对于她的高考成绩，柳新妍也并不担心。女孩提起成绩时胸有成竹，自信的模样反而让柳新妍开始担心自家傻儿子以后拿捏不住人家怎么办。
于是一个下午，两人从高考聊到大学，从生活聊到未来。
柳新妍不管是思维还是性格，都非常年轻化，江俞和她聊起天来完全没有上位者和下位者的感觉。
期间陈妈还准备了不少果盘甜品饮料糕点，吃得江俞肚子圆鼓鼓，也没听见柳新妍说起她和程灏的事。
最后，还是江俞沉不住气，问柳新妍为什么不问问她和程灏之间的事。她很喜欢程灏，也喜欢柳新妍，只想从柳新妍的口中知道他们是如何看待她和程灏之间的。
柳新妍说：“感情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江俞垂下眼睛。
“我不用问，也大概看得出你们之间更多是你在包容他吧？他的脾气确实不怎么样，又犟还容易一点就炸，你能包容他的坏脾气最好了。不过我家这个傻儿子虽然缺点一大堆，但他也是个很有责任心、对待感情很长情的人。”
柳新妍温柔地摸了摸江俞的短发。
“不用担心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和他爸爸不会反对的，只看你们之间能不能自己经营好两人的感情。”
江俞这才笑了，小声道：“程灏的脾气挺好的。”
得到了程灏父母的支持，江俞心中那块始终放不下去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临近晚饭，江俞拒绝了柳新妍的留饭邀请，告辞离开了。
柳新妍也不强求，把人送出院子后才进门。
晚饭时，程灏这才知道下午江俞来家里了。
“妈！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怎么可以偷偷背着我把人叫来家里啊！”程灏又炸了。白天吃过中饭他就带着小土堆去林雨生家玩了一下午。早知道江俞会来，他就不出门了。
柳新妍似笑非笑：“我让你不要出去玩，你自己非要出去的。”
程灏噎住，“......你也没说下午江俞会来啊。”
“妈......你和江俞都说了些啥？”程灏踌躇了一会，问：“没跟她说些我以前的黑历史吧？”
柳新妍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