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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晚宝喝了一口温聿书送到手边的咖啡,叹口气,“刘玉梅真的是被李春艳毒死的吗?”

温聿书想了想,“报告里提到的申前程,骑自行车把刘玉梅撞了,是真的,也确认过了。”

陆晚宝的指甲在李春艳的名字上,狠狠的划了一道。

她声音有些冷,“自私的人,只要自己过的好,甚至连别人的命都可以枉顾。”

温聿书有点担心陆晚宝的情绪,他拍拍陆晚宝的肩。

“你还能继续往下看吗?不行你改天再看,我们可以先安排人去调查,当年的张警官只是被调任的太突然,时间太仓促,他才没能继续查下去。”

陆晚宝点点头,“查。如果找到证据,证明李春艳在送的饭里动过手脚,那就是谋杀,投毒是恶性案件。”

温聿书直接拿着手机,跟在持续调查申晓白的人发消息,让人对于刘玉梅一案,加大调查力度,继续跟进。

陆晚宝捏捏眼角,“聿书哥,看申家的调查报告,真的毁三观,毁心情。”

温聿书滑动坐着的椅子,滑到陆晚宝身边,“那我们来看看婚纱,或者礼服?”

陆晚宝晃了晃脖子,“先挑好店,我们明天上午去看看,见见他们的设计师。”

温聿书拿过桌面上的平板,凑到陆晚宝身边,两个人一起研究每家礼服店的风格和作品。

划拉了两家店,陆晚宝指着一张大红色华丽的凤冠霞帔,问温聿书,“聿书哥,这个好看不?”

温聿书看看图片,又看看陆晚宝一脸期待的表情,“好看。”

陆晚宝的手再一划拉,指着一套龙凤褂,“这个,这个呢?”

温聿书笑出声,伸手搂住自家小宝贝的肩膀,“好看。”

陆晚宝划拉两下,就问温聿书一次。前前后后问了十多次,温聿书每次都回答好看。

陆晚宝很快就不乐意了,“你都说好看,这还怎么挑?”

温聿书把那些图片都保存下来,“那都买回来。”

陆晚宝撇嘴,“结婚礼服,只能穿一次。买这么多,我又穿不过来。”

温聿书毫不在意的说,“放在家里,你想什么时候穿都可以,或者我们拍婚照的时候,都带过去,让你每一套都拍下来。”

陆晚宝歪着头想了想,摇摇头,“我陪人去拍过婚照,很累的,这么多,我得累死。”

温聿书仍然坚持,“你可以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去拍一套。不用急于一次性都拍完。”

陆晚宝觉得还挺有道理,她嘿嘿一笑,继续划拉平板。

“你说的对,我觉得我也得看看婚纱。”

温聿书宠溺的看着她,“你看到喜欢的就买下来,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找设计师再订做。”

陆晚宝笑道:“你这么败家,你爷爷不会揍你?”

温聿书挑眉,“并不会。你是他的孙媳妇,你进了门,他才有机会抱到曾孙。”

陆晚宝愣了下,脸腾的红了。

“想得美。我还小呢,我不急着生孩子。”

温聿书笑的温柔,“没关系,我们顺其自然。”

陆晚宝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点点头,应道:“好。”

听到陆晚宝答应了,温聿书的嘴角就再没压下来过。

陆晚宝对结婚礼服的热情很快就过去了,她把挑出来的两套中式礼服和一套婚纱,指给温聿书看。

“三套行吗?”

温聿书转过头看了看,“晚宝眼光真好,交给我吧。”

陆晚宝把平板还给温聿书,“我现在的尺寸我留在客户信息里了,我再看看调查报告。”

温聿书点点头,接过平板打开收藏,收藏页面上一共有六套礼服,男女各三套。温聿书看了看自己的尺寸,陆晚宝也留下了他的尺寸,温聿书笑着把六套礼服加入购物车,一次性付款。

陆晚宝再次翻开申家的调查报告。

申前程的工作倒是自己去应聘来的。抛开申前程不孝、自私,他还是有一些优点的,他上进。

申前程入了电子厂,从一个普通的厂工,是真的干到了主任。那家电子厂一直到现在,都全国闻名,是正经的国货大厂,申前程在厂子里的风评很好,他把自己的踏实工作,努力上进的形象经营的很好。

可是生活中的申前程,很是自私、爱占一些小便宜,并且很听李春艳的话。假如他当初娶的不是李春艳,可能申家后来一些不好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他的父母不会背负债务,他的妹妹不会死,他的弟弟也不会被人贩子拐走。他的家庭不会到现在,仅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娶错了妻毁三代,申家算毁了吗?陆晚宝第一次意识到,这话真的有些道理。李春艳的人品真的有很大的问题,陆晚宝从李默和申晓白的身上,看到了李春艳的无情,从刘玉梅身上看到了李春艳的歹毒,从申家老两口的身上看到了李春艳的自私。

陆晚宝觉得,申前程可能真的知道上进,可是再细想,申前程的骨子里也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自私。

申前程喜欢李春艳,本身也许没有错。可是他知道李春艳的不好,他听李春艳的话,配合他撞了刘玉梅,他真的不知道李春艳想做什么吗?他肯定知道,李春艳在家做饭给刘玉梅带饭,他不知道吗?他肯定也是知道的。他陪李春艳去刘玉梅家打听消息,他不傻,怎么会不知道李春艳做了什么?

抛开申晓白,李春艳打他妹妹申似锦婚事的主意,他没有为申似锦考虑一点,为她说过一句话。申星光被拐,表面上是因为李春艳和申宏志,耽误了老太太去接申星光,可是如果申前程作为父亲,不能带孩子吗?他为什么要同意把孩子送去父母家?

申前程无疑是虚伪又自私的。申家被毁的只剩下了他们一家三口,申家老两口很善良,申似锦很孝顺懂事,连小小的申星光都很懂事,申晓白知恩图报、坚毅善良,与之对比,申前程、李春艳和申宏志,简直是异端。

申家,从申老太爷往下看,申家的每个人,都可以称为好人。就显得申前程一家三口,格格不入。

陆晚宝叹息一声,继续往下看,是申宏志的调查资料。

申宏志小时候也称得上乖巧,就连申晓白进入他的家,他最初的几个月,对申晓白也是友好的,他经常带申晓白一起出去玩,也会分零食和玩具给申晓白,也会看见申晓白,开心的叫一声‘妹妹’。可是没出半年的功夫,他就开始嫌弃、厌恶申晓白。

李春艳的教育,她成功的毁了申宏志的三观。

申宏志小学的后几年里,出现过辱骂同学,偷偷将同学的东西扔掉的情况。可是他成绩还算不错,老师请家长,申前程是一口答应会好好教育,李春艳也是满口好话,顺着老师。

可是申宏志上了初中,他有了拉帮结派、孤立排挤弱势同学的记录。他甚至还在学生间造过女老师的黄谣。但是当时的申宏志还小,校方和老师只能口头批评和劝导。

未成年的恶,让校方很是头痛。但是申宏志被叫家长,申前程和李春艳依然表现的一副听劝的嘴脸,但是申宏志依然背地里小动作不断。

陆晚宝有些迷茫,她无法评判。申宏志长歪了,究竟是他本质就是恶的,还是申前程和李春艳的教育毁了他。

陆晚宝再次叹息,引起了温聿书的关注。

他停下手里的工作,问她:“想什么呢?”

陆晚宝反问他,“申宏志从小学就展现出了恶劣的人品,是他本身就坏,还是因为申前程和李春艳的教育?”

温聿书回忆了下调查报告里的内容,他也有些感叹。

“感觉上,申家的人似乎都还好。报告是从申前程和李春艳纠缠开始,申家就再没有平静过。如果以这个点来说,李春艳似乎是一切的源头。可是,申前程因为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就放弃了父母和弟妹的亲情,确实他本身也是有问题的。人之初,性本善。也许最初的申前程只是有些自私,但长期与李春艳生活在一起,李春艳确实影响了申前程,是她放大了申前程的自私。”

陆晚宝认真的听温聿书分析。

温聿书摸摸她的小脑袋,“与李春艳最亲近的人,就是申前程与申宏志。调查报告里重点都在申家,李春艳的娘家提及的并不多,可是专门提到了李春艳欺负自己不会说话的弟弟,以及弟弟对她的好。”

“这并不突兀,这只说明了一件事,李春艳骨子里自私,是一直都有的。人非圣贤,但是李春艳可以为了一点点的好处,就无视最基本的人伦道德,无视她最亲近的家人,她可能就是申前程和申宏志三观错误的诱因。”

陆晚宝很认真的点点头。“确实,一份这么长的报告,李春艳的坏事占了大半。”她翻了翻后面,她还未读的报告,“申宏志是小恶,他毕竟受过高等教育,应该是被法律勒住了恶意。可是李春艳不同,她没有那么高的文化程度,法律意识她是有的,但是相当的薄弱,再加上她天生的过度自私,让她成为了真正的恶人。如果找到她算计刘玉梅的证据,她就是真正的罪犯。”

温聿书笑笑,“申宏志犯再多的错,他心中畏惧法律,他就只是个人品不好的人。李春艳不同,为了更好的工作,就算计刘玉梅,不顾他人生死,甚至手段相对精细,践踏法律和生命。申宏志的恶因完全可以归于李春艳,不用从她的角度考虑,因为她将自己的自私养成了恶。”

陆晚宝想了很久,她才道:“李春艳认可的人,只有能被她影响、甚至愿意听从她的人。其余人对她来说,都只是普通或者相识的人。在她眼里,这些人只有她认可的人,会成为她的利益共同体。其他的人,并不重要。她选择目标为恶,只看谁能带给她利益。带给她利益的人,她会用各种手段。”

陆晚宝喝了口咖啡,“也许刘玉梅的死,并不是她的目的,她的目的只是想让刘玉梅中毒,生病,她趁机上岗。可是刘玉梅死了,她却毫无心理负担,顶替了刘玉梅的工作,还在刑警找上她的时候,她的表演可以说接近完美了。这一刻,她的恶就完整呈现了。”

温聿书也认真的听着陆晚宝的看法。

温聿书将陆晚宝抱进怀里,他将头埋在陆晚宝的颈间,声音闷闷的。

“晚宝,你不该如此了解这些。”他知道,他的晚宝,为什么会突然去细究人性。因为,他的晚宝,也遭遇了人性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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