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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辉得知彪爷被捕,那压抑许久的野心如同被猛然揭开锅盖的沸水,在胸腔中肆意翻涌。恰似他脑海中那些暗流涌动、步步为营的算计,嘴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抹志得意满又透着狠厉的弧线。

秘书的通报声在门口响起,“林总,瑞宁先生到了。”林辉抬眸,眼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自得,朗声道:“请他进来。”门被推开,瑞宁步伐稳健,一袭深灰色西装剪裁合身,衬得身形利落,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可那笑意里藏着的精明与世故,恰似暗夜中闪烁的磷火,一进门便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

“林总,恭喜恭喜啊!”瑞宁率先开口,声音爽朗,几步上前,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室内奢华陈设上扫过,最后落定在林辉身上,眼里满是钦佩与奉承。

“我以为彪爷的手段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林辉放下酒杯,起身相迎,抬手虚扶示意瑞宁落座。

林辉靠向椅背,手指有意无意地敲击着扶手,目光透过玻璃,望向城北方向,似在审视自己的新领地,良久,悠悠开口:“如今城北是拿回来了,但是不可掉以轻心。富江和宏泰,还在一旁虎视眈眈,接下来,得琢磨琢磨怎么对付他们了。”

瑞宁微微皱眉,神色变得凝重,双手交叠放在膝头,沉思片刻,抬眼看向林辉,认真道:“林总,依我看,当务之急,本应是宏泰,可这宏泰啊,就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棘手得很呐。”

林辉目光一凛,身体前倾,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哦?这话怎讲?”

瑞宁轻叹了口气,摇着头说:“这宏泰的人呐,做事毫无底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明里暗里的招数让人防不胜防。上回和他们竞争那市中心的项目,他们居然敢私下贿赂官员、恶意篡改竞争对手标书,还放出风声抹黑对手,手段下作得很,咱要是贸然对上,怕是会陷入他们那腌臜泥潭,脱不了身。”瑞宁说着,脸上满是厌恶与忌惮之色,似乎回忆起那些过往纠葛,仍心有余悸。

林辉手托下巴,目光凝视虚空,似在脑海中推演瑞宁所言的可行性,良久,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缓缓点头,“瑞宁,你这分析倒是有理有据。行,就依你所言,咱们先把矛头对准富江集团,不过,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步步小心,可不能在阴沟里翻了船。”

瑞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蓝山咖啡,正与林辉讨论着古城项目后续推进时突然,瑞宁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那嗡嗡声打破了室内稍显紧绷的宁静氛围。

瑞宁放下咖啡杯,歉意地看了林辉一眼,快速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那个神秘号码时,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瞬间又恢复了常态,起身走到窗边角落,按下接听键,声音压得极低:“喂?”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瑞宁只是偶尔简短回应“嗯”“知道了”,脸色却愈发凝重,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通话结束,瑞宁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转身面向林辉,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勉强的笑容,说道:“林总,实在不好意思,有点急事,得先走一趟。”林辉察觉到异样,眉头一挑,目光中满是疑惑与探究:“怎么回事?这么着急,是出什么大事了?”

瑞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含糊其辞道:“只是一点家里事。”瑞宁的动作看似镇定,实则透着几分匆忙。

林辉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上前一步,双手抱胸,挡住瑞宁去路,眼神犀利如鹰,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似要从中看穿谎言:“瑞宁,你跟我还藏着掖着?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正处在关键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全盘计划,要是有什么麻烦,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参谋参谋。”

瑞宁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与林辉对视,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无奈道:“林总,季辰身边的吴妈您知道吧。最近吴妈身边出现一个年轻人。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所以请回来聊聊。”

林辉审视了他几秒:“季辰和腾阳都已是废人一个,有那点功夫还不如帮我约一下富江集团的董事长,我想跟他碰个面,探探他们底子,还有,把富江集团近期在重点项目资料也一并整理给我,我得做到知己知彼,别到时候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瑞宁点头应下,“林总放心,我一会就安排人给你送过来。”说罢,匆匆走出办公室,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车窗外,城市的街景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瑞宁坐在轿车后座,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真皮座椅扶手,神色凝重又透着几分急切。他拨通了阿风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人醒了吗?”声音冷硬,没有一丝多余的寒暄。

阿风在那头微微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随后赶忙回道:“刚醒不久,现在还迷糊着呢,不过医生说各项体征都还算平稳,没大碍了。”阿风边说边从往窗口走。

“哼,还算他命大。”瑞宁冷哼一声,眉头依旧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让人盯好了。”

“我都安排妥当了,兄弟们也都警醒着,绝不让人有机可乘。”阿风捂了捂鼻,满屋的刺鼻的药水味很让人不适。

“你去探探他底子,记住,要巧妙,别打草惊蛇。”瑞宁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叮嘱道,“问清楚和季辰的关系”瑞宁靠向椅背,目光透过车窗,落在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上,可心思早已飘进那间病房。

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转身推开病房门。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刺鼻味道,病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起皮,眼睛半睁半透露着虚弱和痛苦。

林晓在混沌中悠悠转醒,脑袋似被重锤敲打过,钝痛阵阵,思维像深陷浓稠泥沼,迟缓而迷糊。眼皮艰难撑开,入目的先是刺目的白炽灯光,一排排冰冷医疗仪器环绕身侧,幽蓝屏幕闪烁微光,导管与电线蜿蜒而下,似冰冷触手缠附在他肌肤上。他干裂嘴唇嗫嚅着:“这是哪儿?”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嗡鸣,还没等得到回应,一阵天旋地转袭来,眼前光影晃荡,再度昏了过去。

梦里,浓稠墨黑仿若实质化的哀愁,将他与季辰裹缠。季辰突兀现身,身影单薄得似要被黑暗吞噬,面色惨白如纸,透着死寂的青灰,嘴唇毫无血色,微微颤抖,却吐不出半个字。寒意似冰针,从四面八方钻入,林晓哆嗦着,想靠近季辰,呼喊他的名字,可双腿像被冻在冰窖,寸步难移。“季辰,你咋了?”林晓嘶喊着,声线在幽暗中破碎。

季辰只是定定站着,空洞双眼直勾勾盯着前方,须臾,殷红血滴从他七窍缓缓渗出,起初是细密珠子,转瞬成涓涓细流,洇红了脸庞,淌落衣衫,在脚下聚成血泊,那血似有生命,蜿蜒爬行,如狰狞红蛇朝林晓逼近。林晓惊恐瞪大双眼,心脏狂跳欲裂,想逃,却被恐惧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漫上来,浸透鞋底,寒意与绝望如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不——”林晓惨叫着从噩梦中挣脱,大汗淋漓,衣衫湿透贴在后背,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满是惊惶。此时,身旁两个身着白大褂的人正低语交谈,词句像加密电波,是英语与德语的交错混响。一人瘦高,鼻梁上架着窄边眼镜,镜片后眼眸透着审视,边说边拿笔在病历板上写写画画;另一人稍矮胖,眉头紧锁,手上摆弄着注射器,不时抬头看向林晓,德语单词从他唇间快速蹦出,带着专业的冷静与神秘,可在林晓耳中,这些陌生言语恰似催命咒,徒增恐惧,他环顾四周,灰冷水泥墙、紧闭厚重铁门,无不宣告着这是一座禁锢自由与希望的牢笼,被困于此,未知命运如高悬利剑,每一秒都割扯他紧绷神经。

林晓强撑着虚弱身子,试图坐起,却扯动身上伤口,疼得倒吸凉气,他哑声喊道:“你们是谁?这到底是哪儿?”那两人闻声,短暂对视一眼,冷漠无视他的质问,继续讨论着,操着仪器摆弄林晓身上连接的管线,动作机械,似在对待一件无生命的试验品,林晓挣扎无果,泪水在眼眶打转,满心无助。

幽闭的地下室里,时间像黏稠的胶水,缓慢流淌,每一秒都被拉得漫长而煎熬。林晓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靠着点滴与勉强吞咽的流食,体力稍稍有了些许恢复,可心头的惶恐与迷茫,却如疯长的野草,愈发茂盛。看着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那些淤青与缝合的创口,宛如一道道封印,将他困在无力与绝望之中。

阿风身着一袭笔挺的黑色西装,皮鞋锃亮,可那周身散发的气场,却冷冽得如同三九寒霜,眼神犀利如鹰隼,在林晓身上来回扫视,似要将他看穿、拆解。

他拉过一把椅子,“哐当”一声在床边坐下,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刺耳声响在狭小空间回荡,林晓身子不自觉一缩。那人双手交叉抱胸,身体前倾,开口便是直逼要害的质问:“你就是林晓?我来问你些事儿,你最好老实回答,不然,这地方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晓舔了舔干裂嘴唇,抬眼瞥了一下来人,又迅速低下头,双手不安地揪着被子,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我就是个打工的,真的,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带我来这?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话语里满是哀求与自保的急切。

来人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那弧度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全是嘲讽与怀疑:“安静点!你和季辰什么关系?别跟我打马虎眼,我可没那么好糊弄。”目光像两把利刃,直直刺向林晓。

林晓脑袋垂低,几缕头发遮住了他涨红的脸,脖颈处青筋微微凸起,内心在羞耻与惶恐间挣扎,嗫嚅着:“就……就是普通雇佣关系,我做饭、打扫卫生,抵债而已,没别的了。”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近于蚊蝇嗡嗡。

那人却没打算放过他,身子猛地往前凑近,几乎脸贴脸,喷出的热气扑在林晓脸上,带着股烟味与威胁:“季辰在哪?你欠那么多债,季辰只让你在家帮工?就没睡过你?别装哑巴,快说!”

林晓像被火烫了一下,整个身子剧烈颤抖,头摇得像拨浪鼓,头发乱蓬蓬地晃着,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嘴唇,半晌才憋出一句:“没有,绝对没有,您别乱说啊!先生临走时候说要去国外忙生意。”那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双手紧紧攥着被子,指关节都泛白了,满心委屈与愤怒,却只能在这强势逼问下,像只待宰羔羊般,祈求能被放过一马,逃离这无端屈辱且危险的困境。

来人审视着林晓,目光里依旧满是狐疑,可看他这副模样,似乎暂时信了几分,往后靠回椅背,沉默良久,才又开口:“你最好别撒谎,要是之后让我查出你隐瞒了什么,哼,这地下室的日子,不过是你噩梦的开端。”说罢,起身,掸了掸衣角不存在的灰尘,大步朝门口走去,留下林晓瘫倒在床上,泪流满面,望着灰暗天花板,不知命运还会将他抛向何方,恐惧如影随形,啃噬着他每一寸神经。

男人迈着大步踏出那扇沉重的地下室铁门,门在身后“哐当”合拢,他抬手按下耳机通话键,声音低沉、话语透过电波清晰传向另一端:“那小子笨得很,声称自己只是在季辰家打工抵债,坚称什么都不知道,被问到和季辰的私人关系,尤其是那敏感问题时,慌乱得很,又是低头又是摇头,看样子是说了谎。”

通话那头传来一句:“给我把他盯死了!”的话语后,男人微微点头,在走廊尽头停下脚步对着屋里的人说:“盯紧林晓,有新情况随时汇报。”撂下这句后,屋里人连忙出门说“是!风哥放心!”男人收起电话,身影没入昏暗之中,只余那无形的威压,还在走廊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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