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
随着巡逻队的靠近,手上的火把也照亮了一些区域,但他并不担心,他早就计算过,这个位置刚好在巡逻队的视线死角。
“黑虎,有刺客... ...”
正当他心中庆幸,自己当时选的这个位置刚好躲过巡逻队时,门口侍卫的一声叫喊让他魂飞天外。
此时巡逻队刚好有一半队员过了城堡门口,另一半尚在后面,也就是说几乎对着门口呈包围之势。
就在这要命的时刻,门口的两个守卫同时一震手中长矛,连盾牌都举了起来,口中大喊有刺客,缓缓向着自己的藏身处靠了过来。
那巡逻队的反应也不慢,听到有刺客,立刻压枪举盾,对着喊叫的两人方向戒备起来。
“完蛋,被发现了,不行,必须得冲出去!”
看了眼现在的形势,他立刻做出了决断。
撤去魅影术,双手掐了一段法诀后向前一推,手中冒出一团火光冲着巡逻队飞了过去,而他也做好了准备,等待对方混乱后立刻逃离。
“啊,啥玩意儿”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突然冒出的火光,引发了一阵混乱,赖特趁此机会,强忍脚踝的剧痛跳将起来,朝着来时的方向冲了出去... ...
“呃!”
冲向人群的赖特愕然发现,除了被正面命中的一人丢掉了武器满地打滚外,其他巡逻队员并未如何的慌乱,等到强光过后又再次举起了手里的武器。
“列阵”,随着巡逻领队的一声大喝,其余巡逻队员齐声应和,齐齐举起长矛盾牌,就向着狂奔而来的赖特刺了过来。
赖特并非初出茅庐的菜鸟,非常清楚长矛这种武器的缺点。刺出来容易,但收回去再次发力是需要时间的,他只需要顺着回收力道冲过去,很快就能冲入人群再次引发混乱,他就可以趁着混乱逃出去。
当然,他也是这么做的,趁着刺过来的枪头收回去之时,他一跃而起,想趁着对方收回力道的空档,跳入对方的人群之中。
可当他跃起半空之时就傻了眼。
原来,这些巡逻队员居然并不是所有长矛手一起出矛,而是将这些人分为了几个批次,每次刺出长矛的并非所有人,他冲过去的身影正正撞上了第二波攻击。
“啊... ...”赖特惨叫一声,只觉大腿传来一阵剧痛,身体也随即啪的一声摔倒了地上。
他感觉自己的大腿恐怕已经被扎穿,正在汩汩冒出鲜血,这长矛居然比他想象得还要锋利,居然毫无阻碍的就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看着那一排闪着寒光的长矛再次举起对准自己,躺在地上的赖特万念俱灰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自己最后的时刻。
这一刻,他脑子里有一个强烈的想法,那便是回到王都当面问问那个该死的兰德,这就是他所谓的乡下小贵族?这就是他所谓的简单的任务?
“黑虎,留活口!”隐约中,他听到城堡方向传来了一个声音,而这些巡逻队也随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吁... ...!
逃得一命的赖特长出一口气,看了看距离自己喉咙不足一指的长矛,也是有些胆寒。
刚刚城堡外传来喧闹以及隐约的“有刺客”的呼喊,兰尼便第一时间丢下了手里的羽毛笔,快步走到窗口随时关注着外面的动作,这才在黑虎准备再次攻击之前,出声叫住了他们。
他可是想要活口,想要一个活着的魔法师,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直到看到巡逻队将此人五花大绑向着城堡送来,他才放心的回到了位置上,静静地等着俘虏被送来。
梅丽莎此时早已一脸悠闲的坐到了位置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兰尼“啧啧啧,一个暗黑魔法师啊,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给抓住了,这样的队伍都不能入了你的眼,你这要求是有多高啊!”
咦,听这意思,在梅丽莎看来这些队员的战斗力还行?
是因为认知差异,还是王国间的差异?或者说干脆是自己的认知有问题?
“你真的认为,他们的战斗力还行?”兰尼疑惑的偏过头“能具体说说你的想法吗?”
不过听着门外传来的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又摆了摆手,放弃了在这时候和梅丽莎讨论这个问题的想法。
“算了,后面再说吧,我们还是先会会咱们的客人。”
“你很期待?不就是个一级魔法师嘛,最多不超过二级!”此时,她已经有了更加详细的观察,对这个魔法师的判断也更加的笃定。
只是,她仍旧无法理解兰尼为何对这个家伙如此的看重,不是已经有了自己这个大魔法师在面前吗,想问什么自己会瞒着他?
“你不懂,有些事情还真的需要能自由使用魔法的魔法师... ...”刚说到一半的兰尼却被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他理了理仪容,这才威严的喊道“进来吧!”
刚刚爆发的战斗虽然时间很短,但弄出的响动却并不小,毕竟十几个人大声呼呵叫嚷,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就连河西村也隐隐绰绰的亮起了灯光,城堡中的仆人们更是打开房门,探头探脑的查看着情况。
甚至连营地里的提姆此时也返回了城堡,带着人亲自将抓住的魔法师给押送了上来,全程紧张的握紧长剑紧紧盯着这个家伙。
这魔法师脸型消瘦眼眶深陷,一身黑色紧身衣包裹下的身材犹如麻杆,俨然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被队员们严严实实的捆住了手脚后,就连嘴里也被塞入了布条。
但这个家伙眼中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被几人抬进书房时仍旧眼珠乱转,也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打算。
和兰尼的目光相遇也没有一点恐惧担心的神色,反而一副探究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堂堂暗黑魔法师,怎么就被几个乡下农民给抓住了。
看了眼这家伙的神色兰尼心中就是一沉,心知自己这是碰到了老手,要从对方嘴里问出东西怕是难咯!
他并未第一时间去询问这刺客,而是看着房间里乱糟糟的场景皱了皱眉。
押送刺客就涌进来七八个队员,门口还有几个仆人在那儿探头探脑的,平时安静的书房已经俨如菜市场一般闹哄哄的。
“弗兰克,让大家都去休息吧!”兰尼先是对着不远处的管家挥了挥手,发出了清场的命令。
听到他的话,门口的女仆们也无需弗兰克发话,早已乖乖的转身离开,只有坎蒂这个小女仆一边走还一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瞅兰尼,看样子她对这个热闹兴趣不是一般的大啊!
想着一会儿可能会需要她的帮助,兰尼冲着她招了招手“坎蒂,你留下吧!”
听到兰尼的招呼,坎蒂立刻停下了离开的脚步,蹦蹦跳跳的回到了书房“少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好像刚刚我看到有人受伤?”兰尼却并未再看她,而是看向了提姆“受伤的队员现在怎样了?”
“没什么生命危险,就是手部有些烧伤,只要伤口不坏死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提姆提着剑一脸戒备的看着地上的俘虏,眼中也忍不住露出了仇恨的目光“只不过,恐怕很难再拿起武器了!”
想到那孩子的伤情,又摇头叹息一声“如果运气不好,恐怕连命都... ...”
都是他亲自带出来的,接触得久了,就算这些队员都是平民,又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想到这儿,他再次狠狠的瞪了这刺客一眼。
对于提姆眼中快溢出来的恨意,这刺客并不以为意,看也不看他,一双眼睛反而是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兰尼的一举一动。
兰尼还以为已经有处理手段了呢,结果听这意思是听天由命?
难不成以前的部队中,受伤了都只能硬挺?不能够吧?
但转念一想,自己作为贵族,受伤了都要被那些庸医放血,平民受伤看运气,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无奈摇摇头,他才对着弗兰克和坎蒂做了一番吩咐,让他们分别去找来沸水、水盆、布条和酒。
然后又转头看向了一脸伤感的黑虎“你去把受伤的队员搬过来吧,注意,不要不要碰到他的伤口。”
“老爷您有办法?”黑虎闻言大喜,一脸热切的看着兰尼。
“哎,试试吧”无奈的摇摇头,兰尼对于这种大面积的烧伤,其实心里是没啥底的,而且现在的酒精浓度,那也是一言难尽,到底有多少效果,呵呵,只有天知道!
虽然他如此表示,但听到吩咐的几人似乎比他自己还有信心,闻言立刻便开始了各自的准备。
等到几人离开,兰尼这才指了指地上的俘虏看向提姆“通常来说,这种带着明显恶意的闯入者会怎么处理?”
听着兰尼这拗口的说法,提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说道“通常,这种行为会被定义为刺客,贵族有权当场处死。”
说到这儿,提姆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兰尼的意思,看了眼地上的刺客,幽幽的说道“当然,也可以不用处死,主要看领主的心情!”
听了提姆的话,兰尼点点头后便不再说话,低头皱着眉思考着什么。
他其实是在考虑,怎么收服这家伙,特别是发现这家伙是个魔法师,他就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这家伙自从进入书房就一直在观察他,但他又何尝不是一直在偷偷的观察审视着对方呢?
从神色就不难看出,这绝对是个老手,神色从容、表情淡定,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他从未做过什么审讯工作,实在是对这方面的事情缺乏经验。但类似的影视作品可看的不少,在这些影视作品中,类似这种的人都是嘴最硬的,极难对付。
他此时也在考虑,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对方交代,是老虎凳呢,还是辣椒水儿?
这里有辣椒么?
好像还真没有,至少在城堡他没吃到过,反倒是大蒜不少。
要不来个向我开炮?
可这个自己不会啊,就知道个名字,连步骤的只言片语都不曾听说,自然不可能知道到底如何操作的。
随着他的沉默,在场的几人也都闭上了嘴,书房内的气氛变得非常安静、压抑,只有远远的惨叫与凌乱的脚步向着书房越来越近。
等到黑虎和弗兰克再次返回书房,兰尼也只能先放下心思,指导坎蒂做起了伤口护理。
小女仆之前还为自己能被少爷留下而开心,此时却哭丧着脸不知所措。她从没见过这血糊糊的场面,没有第一时间晕过去就已经还能给面子了,少爷还让自己去帮忙清洗伤口,实在是太为难女仆了!
不得不说,这火球术威力极为惊人,他在窗口看的分明,这火球术是直接撞到了盾牌上,但盾牌居然并未起太大的阻拦作用,火球术直接烧穿上面的铁片和盾牌,将后面队员的双手烧灼得惨不忍睹。
这队员此时已经疼得满头大汗,看得出他进入书房后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惨叫,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但脸部的肌肉却因为疼痛不停的抽搐。
好在他的受伤部位都集中在一双手掌上,身体居然并未有太多伤痕,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所以说盾牌没起到作用好像也不太准确,要是没盾牌的阻挡,兰尼相信此时绝对会被烧的只剩下一堆骨灰,就不是双手烧得皮开肉绽这么简单。
“坎蒂,勇敢点,我知道你可以的。”看到坎蒂久久没有动作,兰尼也不好催促,只能温言鼓励。
拿着布条的坎蒂犹豫再三,不停的打量队员那被烧得皮开肉绽的双手,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颤抖着伸出了双手“少爷,我,我应该怎么做?”
兰尼看着小女仆满意的点点头,总算没有闭着眼睛尖叫不止,反而还睁大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队员受伤的双手,似乎在努力的适应这样的场景。
“你先用酒把双手冲洗干净,然后再用酒将他的双手仔细的冲洗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