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虞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然后发现其实跟男女也没多大的区别。
她和太子都有过。
但比她大了好几岁,原本这个年纪应该孩子遍地跑的瑄王,那纯情跃跃欲试的样子,让宋令虞相信他真的除了她之外,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更不要提做其他的了。
即便她是“男子”,瑄王也毫不动摇地喜欢她,多年如一日的洁身自好。
宋令虞就想,若是瑄王知道她并非不通人事,那么,把此刻认真学习的瑄王,衬托得多可笑又可怜啊。
宋令虞移开目光,去夹桌子上的菜吃,脑子里响起尖锐刺耳的警报声,不用想肯定又是妹妹在饭菜里下药了。
妹妹说她现在给瑄王下的药,对身体健康的人没多大影响。
补品也算是药,但很多补品和很多食物,患有心疾的人是不能吃的,轻则引发心疾。
重则,时间久了,总是吃那几种食物,就会突发心疾而死。
宋令凝负责做吃的,这些菜里用了很多补品,墨云和大夫没验出有毒,觉得王爷应该补补身子。
他们不知道瑄王患上了心疾,这满桌子每道食物或是做法对患有心疾的,都是有害的。
宋令虞若无其事地吃东西,自己吃了不少后,就夹了一筷子又一筷子喂给瑄王。
瑄王的目光没有从书上移开,一只大掌掐在宋令虞腰上,看都不看宋令虞喂他吃了什么,就张着嘴全都吃了下去。
“大当家的,我们喝些酒,助兴。”宋令虞给自己和瑄王分别倒了一杯酒,好像根本不知道瑄王还在喝药,身上有伤,不宜饮酒。
何况他患上了心疾,那更不能饮酒了。
瑄王毫不在意,满心思都在他跟宋令虞的初次上。
哪怕宋令虞此刻喂他喝得是砒霜,他都察觉不到。
瑄王喝了酒,喉结滚动,薄唇泛着水光,那样子极为蛊惑诱人,还搭配着他喑哑的嗓音,在宋令虞耳畔吐息,“吃饱没有?吃饱了跟为夫一起去榻上,我们开始吧。”
宋令虞被瑄王抱着走向床榻,很明显感觉到瑄王的身躯晃了晃。
瑄王在放下她后,就背对着她坐在床沿,闭目缓了很长时间。
瑄王感觉到晕眩,胸闷,胃里翻涌着,很想吐。
但他紧握拳头,拼命地吞咽着口水,大夏天的后背一片冷汗,肌肉都有些抽搐了。
瑄王过了许久才感觉好一些,并不把自己的不适当回事。
他在战场上大大小小没少受刀枪之伤,每次都很快恢复过来,现在正是最血气方刚身强体壮的时候,能有什么大碍?
再者,他说了,就算他要命丧黄泉了,在此之前也要跟令虞完成洞房,把令虞完完整整地变成他的人!
瑄王上榻搂了宋令虞入怀。
宋令虞忽然推着瑄王的肩膀,伸手把瑄王脸上的面具扯下来,“王爷,我们都心知肚明,都到这种时候了,就不要装了。”
“你这面具,碍事。”
瑄王被宋令虞反过来压在身下,俊美硬朗的五官露出来后,眼睫颤了颤,从下方仰视着宋令虞,“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眼。”宋令虞的腰被瑄王掐得有些疼,抓住瑄王的手腕,眉心微蹙。
瑄王松了一些力道,桃花眸眯起嘲讽的弧度,是自嘲,也有恼怒,“因为气运值?”
“可是阿虞,如果哪天你乔装打扮了,本王不需要靠其他的作弊,就能一眼认出你,你化成灰本王也能认出来。”
宋令虞差点捧腹大笑,她穿上女装做太子妃,那么长时间,瑄王认出来了吗?
他明明是靠着绝情蛊对太子妃情难自禁的,竟然还说自己没作弊?
“阿虞,你以为你揭穿了本王,本王就会放过你了吗?”瑄王在宋令虞的喉咙处找了许久,都没有男人本应该有的喉结。
他皱着眉往下勾勒宋令虞的锁骨,目光阴暗又沉迷地锁着宋令虞,话语柔情也病态。
“没用的,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今晚你必须跟为夫圆房。”
谁敢把瑄王压在身下啊,宋令虞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俯视着瑄王,却发现瑄王并不在意,反而纵容着她。
宋令虞更加以下犯上,“为什么王爷是‘为夫’,而不是臣是‘为夫’’?”
“王爷是要臣被宠吗?”
“可是王爷,臣太怕了。”
“所以,让臣来宠王爷怎么样?”
瑄王的瞳孔剧烈紧缩,关注点很清奇地在宋令虞没有恶心抗拒上,宋令虞反而在身份转过来后,承认了他们的“夫妻”关系。
瑄王的指尖在颤抖,抽出手,却不是再钳制宋令虞,而是放到身体两侧,闭上眼。
他一副任由宋令虞为所欲为的样子,连语气都充满了顺从和引诱,“那么夫君,请你疼爱我。”
“夫君不用担心伤了我,我能承受得住,只因于我来说,夫君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其实他早就想过,宁愿自己被宠, 他来承受一切。
他不怕,他只会感到很兴奋。
只要宋令虞愿意要他,他求之不得。
他的令虞,本就不应该沦为下面那个,而是应该像此刻如王般,俯视他。
宋令虞哑口无言,神色复杂地看着瑄王。
瑄王以为自己的表现还不够,干脆自己脱自己的衣服。
他像极了等待侍寝的嫔妃,纤长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眼尾绯红,极尽魅惑地邀请,“夫君……”
宋令虞:“……”
这要是没各方面的原因,谁对上这一幕,能忍得住?
宋令虞在等瑄王的心疾发作,但妹妹说了,目前瑄王的心疾不严重。
那些吃食只是会引发心疾,要让瑄王发作,还得让他情绪激烈,做一些运动才行。
就像昨晚那样,她就能逃过一次。
“阿虞……夫君……”
“闭嘴!”他一个大男人,喊同为“男子”的她夫君,且他还是权势滔天能坐上皇位的王爷。
他不羞耻,她还羞耻呢。
“那阿虞喊喊我。”
“喊你什么?”可别是“夫人”,瑄王愿意听,她却喊不出来。
好在,瑄王并不愿意听。
他因为宋令虞而宁愿把自己变得不正常,也甘愿当被宠的那个,却依然觉得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瑄王心疾发作,满身冷汗,知道自己这种身体状况,应该让宋令虞停下来的。
但他宁愿生不如死。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瑄王意识昏沉中听见霍菡的大喊,“宋令虞!”
来了来了,霍菡终于来了,宋令虞差点都要哭了。
她猛地从榻上下去,整理自己的衣衫的同时,听着外面的动静。
霍菡把一百多精锐全都带来了,并且霍菡自己就武功高强,墨云六个人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原本墨云守在门外,这会儿不得不拔剑冲过去拦住了杀进来的霍菡。
宋令虞本来想跑出去,但怕不会武功的自己成了拖累,别被挟持了当成人质。
然而她在这里,也有可能会被瑄王劫持了。
宋令虞当机立断,在瑄王心疾发作还没缓过来时,拔出匕首照着瑄王的腹部就捅下去一刀。
宋令虞没找到绳子,就弯身捡起地上瑄王扯掉的腰带,又去箱子里找了好几条,系在一起后,把瑄王整个人都绑住了。
“宋令虞!”瑄王的墨发都被冷汗浸湿了,腹部鲜血直流。
他双目猩红,嘶喊着宋令虞,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在榻上翻滚着。
“砰”一下,瑄王重重地摔在地上。
瑄王胸闷,心口疼得厉害,感到窒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看着观察外面的打斗,要离开的宋令虞,眼中的泪涌出来,却在笑,悲怆又凄凉,嗓音嘶哑着,痛苦虚弱到几乎无法发出声音,“你又在骗我……”
前一秒跟他欢好缠绵,当他是伴侣。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捅他一刀,绑了他,要他流血过多而死!
她怎么能,怎么能这般绝情狠辣?!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得啊?!
宋令虞走得毫不犹豫,衣袍都扬起了一道凌厉的弧度。
瑄王艰难地伸手,扯掉的也只是宋令虞的一片衣角。
他久久地握紧衣角,起都起不来,被五花大绑,赤裸着上身躺在血泊里,泪流满面地看着宋令虞打开了门。
瑄王疯魔地大笑出声。
“我们先走,让程达和纪钦善后!”宋令虞在霍菡的护送下,先带走了妹妹。
宋令凝要带着墨雷一起离开。
但墨雷不愿背叛瑄王,要誓死追随瑄王,一手握剑跟神机营的人打了起来。
宋令凝咬了咬牙,转身上了马。
宋令虞坐在妹妹背后,搂着妹妹的腰。
在黑夜里,她们骑马驰骋冲出了威虎寨。
宋令虞吩咐霍菡,“让程达他们不要恋战,救了我那五十个护卫和梦莲,就立刻追上我们,我们去找太子!”
她能救太子,还是会救太子。
霍菡对宋令虞唯命是从,带着宋令虞在原始森林里找寻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