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王心瑶拍了拍谢大花的小手,转头看向谢婆子,撸起袖子做着想再动手样子:“三个孩子你们谢家不带也行,那我们一家四口都和你们全部断亲,否则就把那100两银子还给我,没得商量!”
谢诗雅、谢婆子看着她撸袖子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抽,往后退了一步。
谢诗雅把谢婆子拉到一边说道:“娘,就和他们断亲,反正是三个赔钱货,而且大哥又不是你自己生的,与其把钱给她,还不如再花点钱给二哥再娶一房小妾,说不定还能给你生个大胖孙子呢!”
“可是,吴员外家我收了二两银子的订金!”谢婆子有些犹豫了。
“娘,你傻啊,二两能与100两比吗?到时候大不了把二两银子退回去,那100两还是我们自己的!”谢诗雅可不能把带孩子的任务给接着,仅只是想想都受不了。
这时谢柏洪走到谢婆子身边,说道:“老婆子,不能和孩子们断亲,断了亲之后,你让她们几个女娃娃怎么活下去,更何况小花还生着病呢,我们拿钱给她去治病好不好?”
“你个老不死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现在就剩我家二柱一个儿子了,你要再向着她们,别怪我以后不让儿子给你披麻带孝!”谢老婆子眼神狠狠的瞪向谢柏洪。
现在的谢柏洪已经年迈,哪还有年轻时的模样和气质,而谢婆子因为手上有点钱吃得好穿得好,身体相当强壮,再加上年龄相差那么多,对于谢柏洪她是满脸的嫌弃,而谢二柱,又是个典型的妈宝男,所以这个家一直是谢婆子说了算。
谢柏洪微微张了一下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地闭上了。
大儿子的离去,是他心底永远无法磨灭的痛。在他的观念里,百年之后最在意的便是有人能为他披麻戴孝,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对得起祖宗。那满心的悲痛与对传统的执着,让他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与沧桑。
“那就都写断亲书吧,写了断亲书后,你们的死活都不关我们的事,再也不可找我要钱了!”谢婆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断亲书之后,我们的死活与你们无关,而你们的所有事也都与我们无关!”王心瑶心中一阵欣喜,可眼睛里却满含泪水,她转头对着谢菊花道:“菊花嫂子,我家小花病了,现在还躺在床上,麻烦你对村长叔说一声,要他等会来我家,帮我们做个见证,帮忙写个断亲书。”
刚到这个村子时,王心瑶还是个小姑娘,一般都是叫别人叔叔婶婶、哥哥嫂子的,自从半年前为了报恩,答应谢婆子嫁给谢阿牛后,就有少许人叫她小嫂子了,其实她本人很不喜欢这个称呼,更何况自谢阿牛受伤后连夫妻之礼都没有,更别说夫妻之实了。
谢菊花看了一眼王心瑶,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王心瑶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坚定地说道:“嗯,决定好了,这样无情无义的家人不要也罢!”
“好的,你也别伤心,离开了这两人,你还可以少挨打,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吱一声就行,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帮你的,我这就去喊我公公!”说完,谢菊花迈步匆匆离去。
王心瑶住的房子离谢婆子家很近,只是隔一堵墙,毕竟从前就是一家人。
王心瑶拉着谢大花的手往家里走,谢婆子一家紧跟着,围观的民众还未散去,也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都在为这断亲之事而感慨万千。
凭着记忆,王心瑶缓缓走进一个带着院子的简陋茅草屋,这是谢阿牛生前自己建的。一来是不想和父母、兄弟妹妹一起挤,二来是不想自己的后娘每天都磨蹭自己的媳妇。只是,没想到夫妻俩都早早离世,留下三个可怜的孩子。若非王心瑶来到这个世界,这三个姑娘今后的人生可想而知,那是绝对没有活头。
王心瑶环顾了一下四周,院子用一些柱子搭建着一个长长的草棚,草棚下面堆满了柴,这些柴也是当初谢阿牛每次打猎回来时带回家的,不只这里堆满了,谢婆子家的柴也是堆得满满的,若不然这些柴早就被谢婆子给抢走。
就算如此,院子还是挺大的,院子角落边有一个水井,正中央一间茅草屋,茅草屋内仅有两个房间,每个房间各有一张床,另外还有一个装衣服的柜子,有一个厨房,厨房里却空空荡荡,尽显家徒四壁的贫寒。
简陋的床上,躺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她双脸发红,呼吸不畅,昏昏欲睡,显然是因发烧所致。
床旁站着一位同样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子,她穿着补丁衣服,她紧握着床上小女孩的手,眼睛红红的,嘴里不停念叨着:“妹妹,别怕,姐姐去喊小娘了,小娘会想办法救你的……”
那小小的身影满是担忧与无助,令人心疼,当看到王心瑶时,她的眼泪才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小娘,你终于回来了,快来看看妹妹!“。
围观的部分人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红红的,有的甚至是偷偷的擦着眼泪,心里念道:“真是造孽啊!”
看到床上小小的人儿,王心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二花放心,妹妹会没事的!”她叫大花把二花带出房间,然后转身对民众说道:“叔叔婶婶、哥哥嫂嫂们,麻烦大家先到院子里待一会,我得给我家小花退烧。”
看到大家退出了房间,王心瑶用盆子打了点热水,然后用热毛巾给小女孩子进行物理降温。她不停的推拿孩子的穴位,这个时代没有退烧药,稍不注意就会烧成傻子,更甚者会失去生命。
还好,王心瑶除了是名警察,还是一名全科医术圣手,这是姑父曾经对她的评价,当初姑父看她在医学上有天赋,一直在重点培养她,奈何她想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人,她立志铭言是:“先国后家,毒枭不除,何以为家!只有坏人全部绳之以法,人民的生活才能更上一层楼。”姑父这才不得不放弃,最终决定让她每个月去医院坐诊一次。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谢小花的脸色稍微好点了,额头也不那么烫,呼气也稍微平稳些,烧应当是暂时退了。
王心瑶终于放下了心,这时,村长谢正义来了。
估计是在来的路上谢菊花把事情的经过同村长讲了一下,村长二话没说,就当着谢婆子的面写了二份断亲书。
谢婆子立马拿过断亲书,迫不及待的按上了手印,然后丢给王心瑶。
王心瑶看了一下,觉得没有问题,然后就说道:“不能只你一个人按手印,必须全部按上!否则我不同意断亲!”要断肯定要断得干干脆脆的,拖泥带水不是她的风格,除了几个孩子是出于同情,她对这个家的任何人都没感情。
谢柏洪本想拒绝,但被谢婆子狠狠的瞪了一下,再加上王心瑶强烈要求,也就不情不愿的按上了手印,就连谢二柱的妻子和孩子都叫过来按上手印。直到这一刻,王心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当放松下来后,全身痛酸也随之而来,唉,这具身体……以后得好好补补!
而谢婆子和谢诗雅犹如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般,虽然脸还肿着,但掩盖不了她们的满脸得意,然后兴高采烈地离去。
谢二柱则面无表情,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跟在后面。
李翠花满脸都是同情与不忍之色,可她却不敢说出任何话来,只能默默地跟着他们离开。
谢柏洪满脸无奈与自责,在离开的时候,那背影显得格外落寞,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