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碧空、石粒。
宁静的地方,走在圆石粒上没有踩揉声,只有自己均匀的呼吸声。
洁净的地方,石粒反着阳光,柔和照上,拇指大小的白色圆石,不着装修的自然天空。
小王站在那里,听着自己的呼吸声,这里犹如自己的房,自己的独立空间,只属于自己,没有其他人。
他躺在了石粒上,看着一尘不染的天空,阳光洒在身上,这里只有天空和石粒,没有嘈杂音,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和自己在说话。
他陷入了思考和回忆中。
天空,晴朗的天空。
人为什么会对人不友善,人为什么要去讨好别人,人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他生在一个科技的时代,一个科技无比发达的时代,一个不愁吃不愁穿的时代,有机械劳作,有机械制衣,机械代替了一切。可这一切都比不了一片天空,一缕阳光,一句暖心的话来的贴心。
他生在一个精神的时代。
可他偏偏是个孤儿,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孤儿把他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人们都在享乐,去感受食物的爽感,感受肌肤之亲的快感,感受华丽衣服的美感,感受在游戏中杀人的暴感,感受一张变来变去的脸的攀比感,感受亲近人的一句甜蜜话的幸福感,感受一切一切能使大脑兴奋的激感。
他没有亲人,没有人认养他,他被放在了孤儿院中,那里的孩子,有吃有喝,有玩有乐。
孩子的世界无浊的世界也是原始的世界,本能的自私与放任,独尊的世界需要去满足。
一方孤儿院就是一个小社会,一个人类基因中自带的赤裸裸的表现地。
天性顽劣的孩童对上天性木讷的他,捉弄他,取笑他,孤立他,不听指令就打他。
高人一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私欲,无边际的私欲。在他人身上体现,在他人身上索取。
无数的夜晚,他蜷缩在黑暗的角落中,泪无尽的流着,希望有一掌手拍拍他的背,但是没有,他没有等来。
年幼的他,学会了讨好别人。
他要寻找心里的归属感,安置他创伤累累的心,安抚他胆战心惊的心。
我是谁,他问自己,他找不到答案。
长大了,出了孤儿院,来到成人的世界,又能怎样呢。
一句看似不经意,实则在抬高自己的话,对他而言和孤儿院中那些的顽劣孩童在他身上做的事情无异。
在无忧衣食,每个人看起来都差不多的世界中,这些凡是能体现个人的事情更会变本加厉的对上另一个人。
他受到了嘲讽,排挤。
无数个时刻,他蜷缩在孤零零的房中,泪默默的流着,希望有一个人抱抱他,心贴着心一起跳动,可他没有找到这样的人。
成年的他,学会了讨好别人。
他要寻找心里的认同感,让他落寞的心有点温度。
他做到了,他提升自己,他事事周到,别人会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是好样的,他找到了认同,他找到了价值,那份认同让他为之一振,可他是个聪明人,转瞬他便知道这份认同是怎么一回事。
他知道这份认同的幸福感是怎样通过他的努力在别人那里得到认可通过他们的话语举动传到他的脑中产生的。
人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为自己?为别人?
虚假的世界,真实的世界。
他希望自己是个愚笨的人,做着愚笨的事情,体验着愚笨的幸福。
他不是,每当他做了一件得体的事,别人称赞他时,他比以前更落寞了。
他疑惑,他伤心。
外面的世界扭压他内心的真实世界,使他屈服,做出有违心里的举动。
他就是个木讷的人,他就是个不擅言辞的人,可世界对他不友好,他被迫做出违背心里的事,把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痛苦,他扭曲,看到别人虚假的笑脸,他更痛苦,他更扭曲,他把一切的痛苦装在心里,看着别人虚假的笑,听着别人虚假的赞,他的心扭曲了,他是本来的他还是另外一个他或者是二者都有的他。
执拗,执拗,他骨子里执拗。
外在的一切一切都是强压下的变化,等待着爆发,或是永久的封存起来。
小王翻身,一颗颗圆石上映着他的脸,诉说着他的过往,孤儿院中的阴影,成人的失落。
泪洒在圆石上,他无声的痛哭,任眼泪在流,幼年身体上留下的疤痕,他们的嘲笑声,捉弄他的举动涌进了脑海。
我恨所有人,我爱所有人。
人,人,为什么会有人的存在,挤压的空间,自比自的存在,呵斥声,指令音,内心的酸楚,无处倾泻的压抑,把一个本真的人变成了另一个人,那是心灵的改动,痛苦的改变,萎靡自己的心,萎靡自己的身体,脱了失去灵魂的躯壳,剩下的是什么?
“我是谁?”
他咆哮自问。
望着一颗颗圆石上自己的脸。
他的眼珠忽然上翻,眼眶中剩下了一片白仁。
虚无境地中,走来了一个小王,二个小王,三个小王。
他从圆石地上站了起来,一张没有眼珠子的脸上。
他两边嘴角微咧,笑笑。
他扬起一边嘴角,笑笑。
他超脱了?他疯魔了?
喷,浮在上空的气体,忽然像气泡破开。
一个没有了眼珠子的小王,走到了含雪等人的面前。
原来的一片沙砾地变成了石粒地,一桌桌陈放美食的餐桌上整齐摆在那里。
小王对几人笑笑。
望着没有眼珠子的小王,和眼眶中的白仁,几人吓的不轻。
含雪:“你的眼睛?”
“看得见,另一种存在形式。”小王说“吓到你们了,抱歉,适应就好了。”
他像换了一个人,可不是吗,没有眼珠子传神,外人看来还能是原来的他吗。
晓大胖皱着脸不敢直视:“你确定你能看得见?”
小王把手准确的摸在了小冒冒的头上“这是冒冒。”然后把脸转向晓大胖:“瘦了,你比以前瘦了好多。”
晓大胖听到这话心里是高兴的,可看见小王那张无眼珠的脸上嘴在说话,心里怪瘆的。
小冒冒倒是不那么害怕,够着脖子看小王。
含雪问:“你身上发生了什么,眼睛呢?”
“藏起来了。”小王说“视而不见,对于我,也许是最好的事情。”
含雪迟疑:“可你能看见啊。”
含雪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子,没有眼珠子怎么能看见,可小王方才摸小冒冒分明是能看见的。
小王说:“我说看得见,是用心去看。”
“每个人的心是不一样的,心跳声也就不一样,体重发生变化,呼吸声也就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我用你们每个人的心跳声判断出你们是谁,你们距离我多远,在什么方位,我用晓大胖的呼吸声判断出他是比以前瘦了还是胖了。”
“我用心感知周边的环境,它是草还是树,是石头还是土,是蜗牛还是蟑螂,是圆的还是方的。”
“是个漂亮的女人还是个更漂亮的女人,是个善良的人还是个更善良的人。”
“我用我的心为我打开我的视线。”
“高人啊!”小红花惊叹说“能教我吗?”
“想学吗?”
“想。”
“好。”小王说“那就以后跟着我,给我指路。”
小红花一个踉跄,差点栽到地上。
“小心你脚下的蚂蚁。”小王手指小红花脚底说。
真有一只蚂蚁,小红花重新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以后就跟定你了。”小红花作揖说“王大师。”
小王淡笑:“不敢当。”
哎呀,小王转身间,被一颗圆石滑到了。
“呃。”小红花挠头,这家伙不是在骗我吧。
“快来扶我。”小王把手伸向小红花说。
“呃。”这下真成小跟班了,小红花摸着下巴踌躇,见含雪去扶小王,急忙插上“我来扶,王大师。”
含雪问小王:“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说全名。”
小王说:“我。”
“我?”含雪讷然,这小王是被什么东西弄糊涂了吧,变得神秘又诡异,故弄玄虚。
小王说:“我就是我,叫什么无所谓。一个人找到了自我,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本心而活,不害人,不屈尊人,遇事淡化,遇人换位。把外在的一切事,一切人,看做成自我,另一个形式上活着的自我,心就会敞然。”
“每个人都是另一个我,把自己的恶收起,找到顺应世界的我,和自己的心交朋友,也就是和别人在交朋友,和别人交朋友,也就是在和自己的心交朋友,善待自己的身体,也就是在善待别人的身体,善待别人的身体,也就是在善待自己的身体。”
“我是我,你们也是我,你们是我,我也是你们。”
“世界的一切就是这样。”
“友好对别人就是在友好对自己。”
“友好对自己也是在友好对别人。”
“我是我,包容万物的我,人生一世,把自己的善心拿出,放在阳光下,温暖她。”
“名字对我而言只是个代号,你们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
小王说:“我是每个人。”
阿,晓大胖打了一个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