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神太二惊讶地抬起头,对上见崎鸣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医院,那个常常与病痛、离别相连的地方,此刻却成了他们即将共同探索的神秘领域。见崎鸣的眼神中,似乎藏着无数个未解之谜,正等待着他们一起去揭开。
这一刻,八神太二的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触动,他点了点头,仿佛是在答应一场命运的邀约。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踏上了前往医院的旅程,背后留下的是同学们好奇而又略带羡慕的目光,以及教室里渐渐消散的低语。而这一路上,他们将面对的,不仅仅是医院的寂静与未知,更是那些隐藏在常识边缘,等待着被勇敢者揭示的真相。八神太二与见崎鸣,两位少年,悄然突破了学校的藩篱,未经请假,径自踏上了翘课的冒险之旅。夕阳如血,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前一后,在放学后的街道上勾勒出一幅别样的画卷。
见崎鸣,如同一位静默的领航者,步伐坚定而冷漠,她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既孤独又神秘。八神太二,则像是她的影子,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心中却如鼓点般急促,终于,他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快步上前,与见崎鸣并肩而行。
“见崎,为何?为何要如此轻易地屈服于那无理的要求?你的沉默,难道真的是对现实的妥协吗?”八神太二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解与愤慨。
见崎鸣微微侧头,目光冷冽如霜:“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成为那个‘被选中的人’。如果换作他人,我岂不也要像对待陌生人那样,对他视而不见?与其如此,我倒宁愿那个人是我自己。”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难以言说的重负。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继续在这条充满未知的路上前行。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见崎鸣轻柔却略带紧张的声音:“八神同学,昨天……在医院附近,我目睹了你与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擦肩而过。能告诉我,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八神太二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感到一丝惊讶。他回想起昨天那一幕,自己正兴奋地与见崎鸣打招呼,却见她毫无反应,紧接着,一块巨大的钢板从天而降,险些将他吞噬。“哦,你说那个啊,”八神太二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后怕,“那是一场因为施工人员疏忽,使用了作废缆绳引发的灾难。如果不是我天生对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嗅觉——就是我的这个鼻子,恐怕我现在已经是一堆无法辨认的肉泥了。”
见崎鸣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她记得,上次实验能力时,八神太二那超乎寻常的警觉性就曾让她印象深刻。此刻,她更加确信,八神太二所说非虚。
“那么,见崎,你相信灾厄的存在吗?”八神太二突然话锋一转,目光中闪烁着真诚与好奇。
“我相信。”见崎鸣的回答简短而坚定,“在我遇见你之前,我就已经相信了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灾难。”她的语气平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藏着对未知世界的敬畏与探索。
见崎鸣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身,带着八神太二朝医院的方向走去。医院的大门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庄重,仿佛是他们即将揭开秘密的入口。而在这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下,两颗年轻的心,正悄然靠近,共同踏上了一场关于勇气、信念与探索未知的旅程。 八神太二穿梭于医院的长廊,心中暗自揣测,或许水野护士正被某个紧急病例绊住了脚步,毕竟,在这个繁忙的医疗机构里,每一秒都充满了未知与急迫。他轻按电梯按钮,门缓缓开启,两人默契地退至角落,宛如两尊沉默的雕像,等待着封闭空间的启程。
就在这片刻的宁静即将被合上的电梯门打断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年,怀里抱着一束略显凌乱的花束,仿佛一阵旋风般冲了进来。“抱歉!太急了!”他连连鞠躬,脸颊上染上了羞赧的红晕,眼神中却闪烁着好奇与兴奋。
待他站稳,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八神太二与见崎鸣的脸庞,一抹惊异闪过:“啊,难道你们是……夜见北中学的学生?”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正是。”八神太二简短回应,眼神中带着几分戒备。
少年注意到电梯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眉头一皱,惊疑不定地说:“你们要去地下二层?我听说那里……”他的话音未落,就被见崎鸣打断。
“是的,她在等我,我的另一半灵魂,正静静守候在那里。”见崎鸣的声音轻柔而冷漠,如同冬日里的一缕薄雾,不带丝毫温度。
电梯一顿,门扉大开,见崎鸣迈出了步伐,轻盈得几乎不触地,八神太二紧随其后,心中满是不解与忐忑。
“嗨,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少年突然探出头,拦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见崎鸣。”见崎鸣的回答简单直接。八神太二则转头望向少年,眼神中满是疑惑,他们不过是偶然相遇的陌生人,为何要如此执着于姓名?但他并未多问,只是默默跟随。
地下二层,一个鲜有人至的世界,仓库、机械室与太平间并列,八神太二心中虽有疑惑,却也隐约猜到,此行与见崎鸣的某个亲人有关。当他们踏入太平间的那一刻,八神太二的嘴巴不自觉地张成了“o”形。
躺在那里的是见崎鸣的“半身”——一个与她惊人相似的女孩,但不同的是,她的左眼完好无损,闪烁着生前未曾有过的宁静光芒。见崎鸣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人偶,轻轻放在女孩的身旁,那一刻,她的泪水悄然滑落,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无声却震撼人心。
“怎么会这样?”八神太二凝视着冰冷的遗体,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隐约猜到,这其中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见崎鸣只是轻轻摇头,泪水在她脸颊上划出两道清晰的轨迹,她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诉说那无法言说的哀伤。这一刻,八神太二意识到,有时候,真相比任何语言都要沉重,而见崎鸣所承受的,远非他所能想象。 “白血病,那原本已露曙光的病魔,却在昨日瞬间肆虐,如同秋日落叶般无可挽回。我刚接完那通电话,心中便已是一片死寂——她,走了。”见崎鸣的声音里,首次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却又迅速被悲痛淹没,“她,是我至亲的妹妹,更是我灵魂的另一半,我的镜像,我的未咲。”
“若非昨日亲眼目睹八神同学所经历的惊心动魄,我或许还能自欺欺人,将她的离去视为命运的偶然,而非那无形之手的操控。但此刻,我无法再逃避,那股阴霾,那股令人窒息的绝望……”见崎鸣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助,她再次蹲下身,双手掩面,泪水无声地滑落。在她心里,妹妹的逝去如同一把利刃,割裂了她与世界的联系,因为她深知,自己正站在那诅咒的风暴中心,妹妹的离世,似乎成了她背负的十字架。
八神太二轻轻拍了拍见崎鸣颤抖的肩膀,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见崎,这不怪你,无人能预知命运的转折,更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轨迹。你无需为此承担任何责任,时间会慢慢抚平一切伤痕。”然而,八神太二的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疑惑如同迷雾般缭绕不散。
此刻,正值四月二十七日,一个本应平静的日子。榊原恒一的名字尚未在三年三班的名单上留下痕迹,理论上,四十个灵魂的班级应是平静无波的避风港。但现实却如同冬日寒风,刺骨而真实。昨日,八神太二自己险些命丧从天而降的钢板之下;今日,见崎鸣的妹妹未咲便如流星般陨落。
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今年的四月,依旧是不平凡的开始。榊原恒一的缺席,不过是命运交响曲中的一个短暂休止符,真正的旋律,早已在三年三班内部悄然响起。死者,如同幽灵般潜藏在班级的每一个角落,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见崎鸣的哭泣声渐渐平息,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怀念:“未咲和我,自幼便被命运分离。我被雾果阿姨收养,而她则在亲生父母的呵护下成长。直到成年后,我们才惊觉彼此的存在,如同久别重逢的星辰,闪耀着相同的光芒。我们之间的默契,无人能及。我想的,她总能感知;她要的,我也一目了然。我们,就像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一半,共同构成了完整的我们。”
随着见崎鸣的叙述,八神太二逐渐拼凑出这段复杂而感人至深的故事。雾果,见崎鸣的养母,与见崎鸣的生母竟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雾果的富足与见崎鸣原生家庭的平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命运的捉弄,却让这对姐妹以如此特殊的方式重逢——通过她们的女儿。
这一切,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雕刻,却又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哀。在命运的洪流中,每个人都是渺小而脆弱的,但正是这些脆弱与坚强交织的瞬间,构成了生命中最宝贵的记忆。 在那个被命运之手悄然拨弄的小镇里,见崎鸣的血脉之源,是一片被贫困阴影笼罩的土地。她的母亲,雾果,曾怀揣着希望诞下一子,却不幸遭遇了生命最冰冷的玩笑——一个未曾见过世界便匆匆离去的死胎。这场悲剧如同冬日里的一场暴风雪,将雾果的心冻得坚硬而脆弱。与此同时,见崎鸣的家庭,本就摇摇欲坠的经济状况,在面对两个孩子的未来时,更显得力不从心。于是,命运做了一次悄无声息的安排,让长女见崎鸣踏上了另一条人生轨迹,被送往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家庭,而她的孪生妹妹藤冈未咲,则继续在亲生母亲的怀抱中,于艰难中绽放着属于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