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护着他?”
江以墨挥起的手,随着她不要命的保护动作,戛然止在半空中。
沈念容此刻心虚的根本不敢看江以墨,她只将南羽扶了起来,低头给他擦着脸上的血。
见她故意无视自己,江以墨胸腔的怒气噌噌往外涌。
他伸手就抓住她忙碌的手腕,语调染着寒霜冰雪质问,“看着我,到底怎么回事?!”
疼痛迫使沈念容不得不看向他,对上他漆黑发冷的眸子,她的心也在阵阵发疼。
南羽怕她演不下去,握着她袖子的手微微捏了她一下。
沈念容呼吸微沉,敛了敛眸,就换了一副无情无心的面色淡漠道,“如你所见,我变心了。”
“你再说一遍!”
江以墨看着她清凌纯澈的眼眸,不敢置信那几个字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明明她爱他,他们两情相悦。
可一夕之间一切就变了?
“江以墨,其实从和离那日起我就不爱你了,我的心早就不在你身上了。”
沈念容一字一句言罢,就挣扎着想脱离他桎梏。
她无法这样近距离看着他一点点破碎的眸光。
“放开我!世子,请自重!”
她冷下眼试图逃脱,江以墨却将她抓的更紧,“你是在骗我对不对?是不是有人陷害你们?是不是南羽他威胁你?你都告诉我,我…”
“世子,我与沈姑娘在湖州就有情,她前段时间是因你为救她坠崖而心里有愧,才会假装和你在一起,现在你伤病已然痊愈,身子也已大好,她自然没必要再陪着你演戏了,她现在爱的人是我。”
南羽这时也恢复了一丝精气神,从他手里直接抽回沈念容的手,看着她被捏红的手腕,他温柔的吹气,“疼不疼?”
沈念容此刻已是心乱如麻,她摇摇头,就挣脱开他,站了起来。
“我不信!”
江以墨看着沈念容,“明明我们昨夜才……”
他话未完,就被沈念容打断了,“世子,陪你演戏够久了,我累了。今儿若不是遭人陷害,我和南羽还找不到契机同大家坦白此事呢。”
她说每句话时,唇瓣都勾着冷冷的笑意,没有人能从她脸上分辨出半分撒谎的假象。
尤其是江以墨,他试图从她眉眼中找到些她是不得已而为的神色,可是半点都无…
沈念容说这话时,藏在袖子里的指甲,已深深镶嵌进肉里,未免此事越拖越会露出破绽,她看向南羽,“我们走吧。”
南羽刚要说好,明帝这时万分不解的走近她,“知知,这到底怎么回事?什么陷害?你和南羽是真的两情相悦?”
他也和江以墨一般完全不敢置信,明明前几日她和江以墨还难舍难分,为了江以墨她不惜要和亲生爹娘决裂。
这份感情不像假的,又如何会转变的这般快?
对上他审视的眼眸,沈念容看了眼一旁静静的看戏的太后,意有所指道,“是有人传信,将我和南羽骗到梧寒宫的,那香炉里还有催情药。”
这件事势必是瞒不住的,刻意隐瞒反倒会让太后起疑。
“这么说你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是因为被陷害,那你和南羽之间……”
明帝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心中挚爱到底是谁了。
听他这样问,南羽揽住沈念容肩膀道,“皇上,我们也不知到底是谁想害我们,但是知知她为了报答江以墨的恩情,一直不得不委身于他,今儿,借着这件事,我想让知知回到我身边,这一切还得感谢那个人。”
他言罢,目光从一旁的蓉贵妃和太后脸上扫过。
太后很满意南羽按照她计划做事,但是她毕竟不了解南羽,她也不会那么傻呵呵的就相信二人的片面之词。
她看着南羽道,“到底是谁在哀家和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敢诬陷你们,这事哀家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但哀家听闻江世子与永安两情相悦,两人还在商讨着婚事,南使节,你确定永安她嘱意之人是你?”
南羽瞧着她微微笑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知知在湖州两年我与她朝夕相处,早就对她心生爱念,而今日遭人陷害,知知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对她不会放手,死也要对她负责。”
“什么?知知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和知知……”
蓉贵妃不敢置信,大步上前将沈念容拉到身前,满目忧心的环视。
“是,贵妃娘娘。”
南羽就回了这么一句,随即眉眼看向太后,太后看着沈念容也无反驳之意,心头的疑虑微微消了下。
她回应了南羽一个眼色,才突然道,“既是如此,那你们年轻人的爱恨情仇我们这老一辈的人也不好插手,你们就自个儿斟酌吧。”
言罢她看向皇帝,“今儿梧寒宫诬陷之事,哀家会命人彻查,等抓到凶手也绝不会轻饶,皇帝,哀家累了,你送我回去吧。”
太后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明帝刚好也搞不清楚今日这乌龙事件,到底怎么回事,他烦躁的皱皱眉,就拉着蓉贵妃,“走吧。”
蓉贵妃也不明白沈念容此时到底是何心境,虽然她不喜江以墨,但她这感情转的也太突兀了。
她一步三回头的望了沈念容几眼,就随着皇帝太后离开了。
眨眼间,屋子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沈念容不用去看,也能察觉江以墨此刻的崩溃。
她捏了捏掌心,心乱如麻之际,南羽走近她,揽住她肩膀,“我们走吧。”
沈念容不舒服他的触碰,刚要挣扎,南羽忽然低声凑在她耳边道,“有人在监视我们。”
沈念容似不经意转眸,果然能察觉屋后窗缝里似是有道视线。
她不得不放松身体,机械的抬步,随着南羽要离开。
他们刚才的动作,从江以墨这个角度看过去,就是南羽在亲她,而且是故意当着他的面。
他拳头紧紧握着,指节泛白一片,当即大步冲了过去,拦住了二人。
沈念容抬眸看着那张哀莫凄艳的俊脸,心内难以言喻的痛。
却也只能竭力回避着他的目光,冷了脸道,“让开!”
江以墨本来还想质问什么,可见她面对自己冷着一张脸,看见自己就好像看到什么厌恶的东西一般。
他满腔怒气又不由变得畏怕,他很害怕她是真的不爱自己了。
很害怕她就是因为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情,才会给自己施舍了一段深情缱绻的日子。
更怕她深爱着的一直都是南羽,心里再也没有了半分他的位置。
他忽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来缓慢的塞进沈念容手里,语气卑微恳求。
“阿容,今早皇上答应我的提亲了,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
“这支琉璃发簪,我一月前就让人在做了,我知道我早些就应该送给你的,是我没用……这么久都没能让皇上答应我们成亲,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求你,别生我气,我会尽快娶你的,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你说的变心的话我也只当是气话,你别走,别离开我…”
他说着紧紧的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