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里,在傅卿问起周应淮为何不把狐狸送去方家时,周应淮反问她:“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再跟方家有往来了,你可还记得?”
傅卿这才想起,他确实是跟自己说过这个事情。
她轻咳两声,“可是那十两银子……”
“踏踏实实,慢慢赚。”
周应淮看了眼熟睡未醒的乐安,转头问她:“今天孩子吃的多吗?”
傅卿耳尖烫起来,“吃的挺好的。”
……
片刻后周应淮从屋里出来,唇角笑意根本压不住。顺手关门时,两个孩子看见傅卿坐在床边,稍稍背过身子,半张侧脸看着又羞又愤。
玉丫头看不懂,小声问少禹,“怎么爹每次大白天进屋去,娘都会这个样子。”
她不懂,少禹自然也不懂。
玉丫头把周应淮拉过来,指着地上的字说:“爹,你看,这是我的名字。”
周应淮看了一眼,惊喜道:“这是你写的?”
玉丫头点头,小脸上满是自豪。周应淮把玉丫头抱起来亲了亲,“是娘教的?我家玉儿就是聪明,一教就会了。”
小丫头得了夸奖,又被周应淮逗着,开怀大笑着,半天都停不下来。
小片刻后,周应淮瞧见少禹扔了手里的书,闷头跑了出去,这才把玉丫头放下来。
“以后你的书自己读,不要给哥哥看见了。”
玉丫头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去,笑嘻嘻的问:“为什么?”
周应淮摸摸她的小脑袋,“哥哥不爱看书。”
傅卿从屋里走出来,刚好听见这一句。周应淮去屋后忙自己的事情,等人走了,傅卿才把玉丫头喊到跟前来问刚才的事情。
“你把字写给哥哥看了?”
玉丫头点头,等着夸奖。“写了写了,按照娘你教的说的。只是哥哥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傅卿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干得好,等明天……”
“周少禹!”
春生承良从远处跑来,手里拿着竹篮,一脸的兴奋。
“我们要去抓鱼,你去不去?”
少禹声音闷闷的,一点儿劲儿都没有。“不想去。”
春生一把拉住他,“今天天气好,衣服湿了很快就干了。抓了鱼也能给你娘补身子,多好啊。”
承良也在旁边帮着腔,“就是就是。我可是听说你抓了两只山鸡呢,山鸡都能抓到,难道还捉不住鱼?”
春生拉着他往前走,“走走走,等你又抓了两条回来,你爹娘还不知道怎么夸你呢。”
少禹心动了。
玉丫头写字被夸奖,他也想要被夸奖。
他是大哥,理应要比妹妹得更多的夸奖。
三个孩子在河边玩了一阵,还真每个人都拎了条大肥鱼回来。村里不少人眼红,有跟承良家交好的,问他什么时候学得抓鱼的本事了。
承良指过来,“是周少禹帮我们抓的。他可厉害了,一抓一个准儿。”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学着少禹的动作,把大伙儿都逗笑了。还有一些人看着少禹赞赏不已,说他又会上山又会下手,小小年纪就会养家了。
养家了他也是小孩子,听了三两句话就挺直了脊背,满脸的自豪。
“周少禹。”
听见这一声,少禹瞬间收敛了脸上的得意,拎着鱼跑过去。
“爹,我抓了鱼。”
周应淮没应声,只是站在原地与那边的几位大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之后就带着少禹走了。
要是放在以前,准要有人说周应淮的坏话,说他眼高于顶,看不起别个。可在周应淮不费吹灰之力抓了狐狸,保住了大伙儿的鸡后,村里再也没人敢说他的不是了。
离了人,周应淮蹲下脚步。少禹闷着头往前走,听见周应淮喊他才回头。
“你刚才在得意吗?”
少禹心里咯噔一下,“我没有。”
“我看见你嘴角翘起来了。”
周应淮声音微冷,听得少禹的新亦是往下沉了沉。他心虚的低着头,半个字都不敢搭。
“不过就是抓两条鱼,抓两只山鸡野兔,被别人夸赞两句,这就够你得意的了?周少禹,你这辈子就准备拿着这些过一辈子了?小小年纪,只因为这么三两句话就自洋得意,那你将来也只有这么点儿出息了。”
他这话一点儿不客气。
周少禹猛地抬起头来,“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丢下这句话,周应淮径直走了。错身经过他身边时,眼皮子都没抬起来过。少禹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捏紧了拳头,跟着他回了家里。
刚才跟玉丫头争执的地方干干净净,书早被收起来了。他把鱼扔在盆里,还没等休息会儿,又被周应淮叫到了屋后。周应淮指着地上那堆木头木头,让他帮忙。
父子俩忙活一阵,等陈婆子把饭菜坐好,两个人才回来洗手吃饭。
陈婆子蒸了馒头,又炖了鱼汤,又素炒了个青菜,最后还做了个凉菜。
桌子就支在院子里,这几天天气都挺好,傅卿都是出来吃的。坐下来后看着爽口的凉菜,傅卿忍不住的夹了一筷子。
“不行,这东西性寒,你可不吃不得。”
陈婆子给她盛了一碗鱼汤,“这个好,你现在就该多喝汤。”
等傅卿喝完了一碗汤,周应淮又有模有样的给她盛满,“是要多喝些。”
傅卿没应声,端起碗又喝完了。
玉丫头实在好奇,“娘,你的耳朵又红了。”
闻言,陈婆子少禹都看了过去,傅卿脸红的让开,“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罢,又回屋躺着去了。
陈婆子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正要跟上去看看,周应淮突然开口。
“陈大娘,乐安马上满月了,我想在村里请大伙儿吃个饭,到时候可能还需你帮着操持些。你把需要的东西列个单子给我,我一次买回来。”
陈婆子一乐,“好啊,你想请谁?”
“大伙儿。”周应淮顿了顿,“村里的,大伙儿。”
陈婆子倒吸一口,“你是谁,所有人?”
周应淮颔首,“要请自然是请所有人。我周应淮的女儿,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