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院子里的人紧张的不得了。春生爹娘要上来扶着,被周应淮一个动作制止。
以前傅卿为了方便周应淮练习走路,把院子里的坑坑洼洼都填上了。
当初她怎么做的,春生爹娘也怎么做。
这段时间刘家的院子都被填得差不多了,唯独经常开门关门那一处留下一个大不小的坑。而此时,春生已经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那里,脚尖正好提到那一处,身子顿时往前一扑。
“儿子!”
“春生!”
刘家人跟傅卿的惊呼声同时响起,周应淮已经一把将春生拽了起来。
他一手端着羊奶,一手拽着春生,只单手的动作就能让春生稳稳当当当的站在那里,哪里还有刚才那个摇摇晃晃的样子。
春生爹娘忙跑过来准备把儿子付回去,春生今日却固执得很,指着外头想出去。
这段时间他一直闷在家里,人都要闷坏了。
可先不说外头道路不平,更甚着,春生肯定是接受不了别人那种异样目光的。
做爹娘的哪里舍得让自家孩子出去受这种气。
春生有些失落,他爹娘有些不好意思,客套话还没来得及说呢,周应淮已经把羊奶先递给了傅卿。
“没事,我带他出去走走。”
春生娘摇头,“算了吧,我家春生今天也走了很久了,得歇歇了。”
傅卿劝着:“春生既然想出去,那出去走走也好。嫂子放心,之阳会照顾好他的。”
春生娘哪里放得下心,“可外头那些人……”
“有我在,谁敢笑话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周应淮已经扶着春生出去了。
老刘头也不放心,也想跟出来。
傅卿把他喊住,顺势把手里的羊奶递过去,“刘叔,我有事儿想找你商量。”
许久未出门,春生满是激动。
这孩子以前就呆不住家,现在能出门,别提多高兴了。
走出家门后,周应淮的手只虚扶着,到了稍微平整些的地方更是干脆收了手,一点要搀扶的意思都没有了。
春生娘脸色一变,忙要上前搀扶,被春生爹一把拽了回来。
“你别过去。”
春生娘急得红了眼眶,“儿子摔了怎么办?”
“有应淮兄弟在,春生不会摔的。”
春生爹看着周应淮的背影,狠狠心,“你总不能一直护着儿子,有一天他总是要自己走出家门的。放心,我们在后头跟着就是。”
话是这么说的,可两口子都不放心,一直跟在后头。春生走到每一步都让他们心惊胆战,可孩子偏偏争气得好,自己也能走得小心翼翼,半点都不需要别人搀扶。
“哟!这是春生吗?”
“春生能走路啦!真好好孩子!”
“哎哟哟慢慢走,可别摔了。慢些,慢些!”
“春生来婶子这,婶子家里有好吃的,你来就都是你的。”
……
乡亲们你一言我一句,就站在道路两边,眼含热泪的看着春生像个新儿学步的走过去。大家口中只有鼓励,眼里全是欢喜,没有半点轻视他的意思。
春生娘早泣不成声。
她知道,乡亲们这么说与护在春生后的周应淮并无关系,大家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因为儿子的病,她紧张的头脑都要不清楚了,只担心春生受到伤害,却不曾想起乡亲们都是关心他家孩子的。
春生爹扶着她,言语明显压着激动。
“你看吧,我就说大家不会看不起我家儿子的!”
傅卿把想法给老刘头一说,老刘头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了。
“还是你有远见。不管能不能赚银子,咱们村里所有人能平安度过寒冬就成。”
可转眼,老刘头又犯了难。
“可是烧柴火偶尔能烧出碳枝,但是正阳八经的木炭咱们可不会做。周家媳妇儿,你做过木炭吗?”
傅卿摇头,“没有,但是可以学着做。”
简单来说就是隔绝空气加热制成,想来应该不难。
从刘家出来,周应淮他们也正好回来。
“跟刘叔说了?”
傅卿点头,“嗯,他一会儿就找村里大伙儿说这事儿。”
春生爹娘高兴的合不拢嘴,听见他们这么说又好奇的问了一句。
得知是要做木炭,两口子拍手叫好,直接就问周应淮什么时候上山砍柴火。
“明日吧,让刘叔先与大伙儿说说。”
春生爹大手一挥,“说不说都是一回事儿,只要是你家的话,村里人没有不同意的。”
周应淮摇头,“话也不是这么说的。现在村里干什么都在一起,总得要征求大家的意思才是。到时候大家一起制炭,做成了以后再一起分,如果能同意这些咱们再往下说。”
春生爹点头,“行,这事儿我去办。应淮兄弟你放心,天黑之前我一定把信儿告诉你。”
玉丫头早跑去李云家玩了,想着时间还早,傅卿跟周应淮就没去喊她回家。
快到自己家门时少禹急匆匆的跑回来,身后还跟着承良和狗蛋那一伙小娃娃。
“爹,春生呢?他出来了?”
少禹一直往后看,神色焦急。
“回家了。”
周应淮好像没看见少禹焦急的神色,仅用三个字就把他打发了。
傅卿忍俊不禁,“春生今天想去村口找你们来着,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走这么远,所以半道就回去了。大概明天就能去村口找你们了。”
承良一喜,“他自己走过来的?”
不得傅卿说话,承良拔腿就往春生家跑。
狗蛋这一伙人见了也跟着跑,跟前就只有少禹一个人了。
傅卿往回看了看,“你不跟着去吗?”
少禹摇头,“不行,今日是我守村口。”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周应淮这一声后,少禹转身就往村口跑,没有半点犹豫。
傅卿皱了下眉,可一抬头,却见周应淮抿着唇。
他明明在笑,眼里也全是对少禹的欣慰。
“你就非得这么严厉的跟他说话吗?你就不能夸夸他?”
“今日是他当值,他就该做好自己的本职。现在他都从本职的位置跑到家门口了,我不罚他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说的一本正经,甚至语气还有些严厉。
傅卿忍着笑,“全身上下你就嘴嘴硬。”
周应淮目光灼灼,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来。
“你再想想,我全身上下可不止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