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娘干笑两声,赶紧把乐安还过去,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在人家家门口讲人家的闲话,真是大意了。
少禹也不跟多留,揣着手里的菜种,三两步就跑到春生娘前头去了。
傅卿早回屋里乖乖躺着去了,对外头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周应淮想让她多休息,便没把乐安抱去娘亲身边,自己极了羊奶,煮好后先喂饱,之后才抱着女儿在院子里玩。
乐安在春生娘怀里乖巧的不得了,可到了周应淮怀里又调皮的紧。
要不是周应淮手快,怕是头发都要被扯散两三回了。
手里又有些活儿,他也还要去找老刘头商量山上的情况,只能抱着孩子进屋来。
傅卿爬起身来,“给我吧。”
乐安都伸开小手了,周应淮却没给她,只是拿了背衫来,要背着孩子出去。
“你?背孩子?”
周应淮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背衫。
傅卿能单手就把孩子背起来,但他不敢。
乐安这么小,身子又这么软,万一掉下来摔个好歹,他这辈子都要悔死了。
“帮一把。”
他完全就不知道怎么弄,只能求助傅卿。
傅卿忍着笑,让他稍稍弯下身子,又把乐安抱到他的身后,最后再用背衫遮3起来。
背衫上的两根系带从肩上勒下来,对女子绰绰有余的长度到了他的身上就显得有些短了。
两人还在调整系带,乐安已经不安分的用手脚撑着爹爹的后背,想要从背衫里挣脱出来。
傅卿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乖乖的,让你爹背你出去玩。”
她还从没见过周应淮背这个呢,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玩。
她不拍还好,这一拍像是给了乐安某种鼓励,那小胳膊小腿的越发使劲儿,恨不得能从周应淮的背上站起来。
周应淮急得不轻,生怕孩子摔下来,只能抓紧了系带。
他这样手足无措慌里慌张的,根本猜不到他之前竟是这么了不起的一个身份。
傅卿把乐安的小手小脚放好,最后再绑上系带,小娃娃这才消停下来,乖乖的趴在爹爹后背上。
周应淮肩宽腰窄,要不是胸前勒着那两根系带,谁能想得到他身后背了个奶娃娃。
“山上的事情我得先去找找刘叔,你好好歇着,不准起来。”
提起山上的事情,傅卿才刚刚坐回去的身子一下子又站了起来。
“山上情况怎么样?”
周应淮神色如此,“没什么事情,但也得跟他说一声。”
他转身出去,顺手把房门给带上了。
出了大门,他直往陈婆子家去,见里头空无一人。
原先陈婆子的那些东西都完好无损的放在那里,又因为多了些生活的痕迹,总让周应淮有种陈婆子还在世的错觉。
他稳住心神,关上陈婆子家的大门,又继续往刘家走。
“那是周应淮?哟,他怎么背了个孩子!”
“男人怎么能背孩子?这还真稀奇了。”
“周应淮还真疼他媳妇儿,傅卿生得就这么宝贝,他家周嘉玉小时候就没这待遇。”
狗蛋娘正从出来,盯着瞧了半天才忍不住骂道:“去去去,怎么不能背了,那是他女儿,他媳妇儿做小月子呢,他不背谁背?”
“再说了,他家玉丫头生下来的时候有背衫这个东西吗?周应淮对玉丫头跟乐安都是一样好的,你们可不能再乱说了,叫他家孩子听见可不好。”
春生家房子都塌了,根本不用从正门入,站在路边就能瞧见里头。
几间屋子的淤泥被清理出来大半,床架子和桌椅都不能要了,更别提里头的被褥衣服。
老刘头一眼就看见了周应淮,正要打招呼呢,就看见周应淮的胳膊下伸出一只肉乎乎的小手。
不光是老刘头看见了,不少人也都看见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那只小手,看着它一张一合,调皮又好笑。
周应淮后知后觉,把乐安的小手塞进去之后,她又从另外一边伸出来,又再被她爹塞进背衫里。
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笑起来。
大家歇了手里的活儿,都跑到周应淮身边来,稀罕的看着他背在身后的小乐安。
本来已经有些困倦的乐安被大家逗得又精神起来,非要闹着从周应淮背上下来。
那小手小脚的,又开始使劲儿了。
“周应淮,你怎么背着孩子就出来了?这玩意儿男人也能背吗?”
“你快站过去些,这边全是泥,小心一会儿摔了压着孩子。”
“男人的背这么硬实,孩子背着会不舒服吧?”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简直稀奇的不得了。
毕竟在大家的印象里,周应淮可是那个在村头手刃了殷礼文的人,也是独自猎了一头熊回来的人,还是带着两河村乡亲们一同抵御外敌的人。
这样一个铁血糙汉子,竟敢还会做背孩子出门这种细活儿?
周应淮对这些议论罔若未闻。
“既然大家都在,那就省得刘叔再跑一趟了。”
话一出口,那些议论声顿时戛然而止。
“山上好几处都坍塌了。只要再下一回雨,不管雨势大小,山体一样还会再往下坍塌的。”
“刘叔,你家的房子怕是要换个位置了。”
周应淮放眼望去,从刘家数过去,只要靠近山脚的都要搬走。
“不会的,我们房子都住了这么多年了,也就是今年旱的久了突逢大雨,所以山势有些不稳而已。”
“对啊,这眼下就要入冬了,我们现在造房子怕是来不及了。”
“山上都有树木挡着呢,哪儿这么容易坍塌。”
他们这样不在意,周应淮心底多少有些生气。
可人家说的确实也对,现在马上就要过冬了,再造房子确实来不及。
他抬头看着天,也不知道往后还会不会下那么大的雨了。
想了想,周应淮还是坚持道:“明天再跟我上山几个人,大家想办法看看能不能……”
话才说到一半,他就觉得后腰哪一处传来一阵湿热。
有人笑出声来:“周应淮,你女儿尿了你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