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丝竹乐声阵阵,长袖善舞的舞伎身姿曼妙绝伦。
水绿色的纱衣如拂水低回,如慢移凝霜,如仙女下凡,南溪沉醉在了这夜宴的笙歌鼎沸中。
吃了几杯温酒的南溪双颊绯红,眼眸星灿,对着龙玉呵呵笑个不停。
龙玉则满眼温柔地看着这个小徒弟,仿佛夜宴的歌舞喧嚣都与他无关。
但南溪总觉得不远处有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游走于周围。
可放眼看去,那道目光便再也寻不到了,映入眼帘的皆是睦王阁内喧嚣的众人。
南溪对那目光有种熟悉的感觉,因为让她觉得浑身发冷,后脊背散发出阵阵寒凉。
明明几杯温酒刚下肚,身子应该暖暖的才对。
丝竹乐停,舞伎们纷纷退场。
睦王李淮景慢慢起身举杯对着在座的众人道:“素月流天,星辰璀璨。诸位今日到府共度仲秋,本王与诸位同乐一堂,略摆家宴,诸位无须拘礼。一杯美酒寄忠情,愿我玄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座的众人们自然也是举杯畅饮,谈笑风生,展现着王府无尽的繁华与喧嚣。
“今日王爷设宴与诸位邀月同乐,如月斗胆,欲舞一段思月为此助兴,不知王爷可否应允。”如月起身来到睦王阁中央,端礼对着李淮景言道。
李淮景闻言,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好奇与期待,笑道:“哦?既然如月有此雅兴,本王岂能拂了你的美意?”
“是”如月端着行礼应允。
只见如月悠悠步入了睦王阁外荷池中的一艘画船,画船在池中荡漾而行,船头的琉璃灯华光溢彩,映衬着如月的身影如仙子般优雅。
丝竹乐声在池畔再次响起,如月伴着清冷的月光在画船上翩翩起舞。
众人随着乐声循声望去,看到如月在画船中如精灵般的婀娜身姿,都不由得发出了赞叹之声。
一曲舞罢,众人们纷纷起身喝彩,睦王爷李淮景也忍不住点头称赞,鸣掌而夸之道:“此舞只应天上有,今日得以所见实属本王和诸位的幸事,赏翡翠如意一柄。”
听到睦王爷李淮景的赏赐之物,魏锦潼对着母亲低声乍舌道:“这睦王爷真是大方,跳这么支舞就赏赐一柄翡翠如意。如果我上去舞一段剑舞,那岂不是赏赐更为丰厚。”
魏夫人对着这个不识体统的女儿也是毫无办法,只能警惕地看了魏锦潼一眼,示意她莫要多话。
这如月是睦王爷身边的人,能如此这般也是给足了今日赴宴众人们面子,睦王爷再贵重的赏赐也不为过,那都是自家人。
魏夫人看看身边这聒噪的女儿魏锦潼,再看看高高在上清冷而孤傲的睦王爷李淮景。
两眼一黑,摇摇头,手慢慢的扶上了额,还真是云泥之别。
今日睦王府仲秋家宴,达官贵胄都是携家眷而来。
公子们个个挺拔出众,养在深闺的贵家小姐们可不就等着这样的机会,为今后寻得个良婿铺好道路。
更何况还有至今未娶的睦王爷李淮景和监察御史斐然,虽都是京城来的高不可攀的人中龙凤,可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宴会,各府千金们也都使出浑身解数为搏一笑。
这不,林刺史缓缓起身施礼道:“禀王爷,今日赴约睦王府仲秋宴,为庆祝这佳节,可否容下官小女为诸位献舞一曲,为这夜宴增添份几分乐趣。”
李淮景自知林刺史的目的,自然是不能驳了他的面子,于是便哑然一笑道:“既然林刺史这番用心,那本王不甚欢喜,准了。”
说罢,只见林刺史的二位千金已款款摇步于被置放在堂中央的一面大鼓之上。
随着林家姐妹二人飞舞流畅的踏鼓步伐,传来阵阵悦耳的鼓声,竟然意外的和舞步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浑然天成。
不由得南溪也听得入了迷,看得痴了眼。
踏鼓舞不仅需要更柔软的身段,同时也需要身体力量控制的均衡。
林家二位千金想必也是习练了多年,才能使舞步和鼓声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鼓声让在场的每位听得热血沸腾,鼓上的二位女子婀娜的身段更让人如临琼台,这刚柔并济的表演,仿佛掠过了每个人的心间,有那么深深的颤动之感。
鼓声终了,众人还沉浸在刚才林家二位千金的舞姿中,久久没能缓神。
李淮景仿佛也陷入了沉思,或许也还在意犹未尽之中。
南溪忍不住拍手喝彩称赞,众人才反应过来随声附和纷纷喝彩。
李淮景神情难测,眼眸中闪烁着盈盈的光亮问道:“林刺史的爱女才艺无双,不知可否能道上名号来。”
林家二女一听便俯身行礼道:“小女子乃阿姐,名为林语嫣。”
“小女子乃阿妹,名为林语然。”
李淮景闻言哈哈大笑道:“果然好名字,各赏翡翠玉璧一只。”
难得见睦王爷有如此雅兴,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林家二位千金此踏鼓舞怕是在玄楚已无人能及,想必不时多日,纳采之人便会踏破林刺史家的门槛了。
林刺史和林夫人得此赏赐自然是心满意足,心满的是两个女儿如此才貌出众,意足的是此次终于引起了睦王爷的注意,想必日后。。。。。。
得了睦王爷的赏赐,林家二位千金娇羞的红着小脸恭敬地退下了,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
坐在女宾首席的如月不动声色地端坐着,没有人能看得出此时她内心的煎熬。
自己本想在夜宴上崭露头角,想让王爷和众人看到自己与众不同的一面。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却为她人做了嫁衣。
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睦王爷喜笑颜开的大赏林家姐妹,胸口就有种说不出的闷痛,这还是那个自己从小陪伴长大的李淮景么。
坐在睦王爷身侧的斐然捕捉到了如月望向李淮景的眼神,将她的神情全部敛于眼中。
嘴角微微上扬,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心满意足的戏谑之色,端起身前的酒一饮而尽。
南溪倒是无事一身轻,也没人叨扰她和师父,两人自斟自饮,顺带看看表演,乐呵乐呵,也是偷来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