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
大乾,燕云国,双方对面而坐。
林破军自然是坐在最中间的主位上。不管是从官位还是实力上看,他都是远远的凌驾在大鸿胪之上。
而且,林破军率领的镇远军,曾经可是对抗燕云国的主力。
有他在,在座的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燕云小国,既然是过来求饶,为什么不派太子过来?一点礼数也不懂吗?”
林破军一开口,就是充满了蔑视神色。
公承印神色一凛:“我们代表燕云国而来,可不是什么求饶。”
“哼!不是求饶,那你们过来干什么?”
“久闻镇国公威名,本以为是个智者。可今日一见,大失所望。两国商谈的国事多着呢,你一介武夫,怕是不懂。”
林破军也是丝毫不让:“今日才能一见,那是因为你没有胆量出现在战场上。否则,我们早就见过了。”
“哈哈哈,我燕云国人才济济,要上战场的名将数不胜数。倒是镇国公,你要真的勇猛的话,十年前就不至于将儿子送过来了。”
嘭!!
林破军面上涌了一阵怒意,身上气势爆发,瞬间笼罩了整个楼阁。
燕云国的使团都是大惊失色,纷纷做出了防御姿态,不敢有丝毫大意。
公承印倒是勇猛,仍然傲然抬头,看向林破军,不退半步。
“镇国公,您消消气。”
忽然,迟非晚淡然开口,她笑意盈盈地举起酒杯,道:
“两国之间,是战是和,这些都是两国君王决定。我们明天就要见敕灵陛下了,现在我们要是打起来,怕是要影响明天的诸多事宜。”
“林大将军的威名,小女子也早有耳闻。我仅代表使团,向您敬一杯。”
迟非晚说完,也不等林破军回话,她就一饮而尽。
林破军哼了一声,竟然也不喝酒,而是收敛了一起脾气:
“十年耻辱,我大乾一定会还回去。二皇子死在你们燕云国,你们也必须给一个说法,否则,我必定亲自率领镇远军,踏平你们燕云十六州。”
迟非晚笑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几乎都是一直是费三煮在说话,天南地北地聊着,对面的使团也只是偶尔的回答几句。
林澈倒是一言不发,不过他分明感受到了林破军那厌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堂堂镇国公,竟然被对面使团羞辱了,原因都是有这么一个废物儿子。这成为了他林破军一辈子的耻辱。
如果林澈也像二皇子那样,杀身成仁,那他林破军起码占一个“虎父无犬子”“忠勇传家”的名号。
林破军似乎越看林澈越不顺眼,平日里林澈牙尖嘴利,满嘴歪理。现在面对敌国,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会窝里横。哼。
宴席的气氛压抑,一直到结束。
林破军也没有多留,留下了一队护卫军后,一挥衣袖直接就走。
费三煮自然是小跑着出门去送林破军,林澈则是送公承印,迟非晚他们回阁楼之中。
在楼阁门口的时候,林澈找了个机会,接过了一个托盘:
“迟小姐,大乾的茶水怕你们喝不惯,这茶水可是我专门为你们准备的。”
迟非晚看了一眼那托盘,只看见上面用茶水写着两个字:
【小心】
迟非晚轻轻皱眉,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林澈就已经是伸手将字迹抹去。
“早点休息。”
林澈笑笑,就退了出去。
他此举,就是给敌国使团通风报信。
但他一点也不觉得愧疚。上面的神仙打架,找他来当替死鬼,他可不傻。
要是使团之中,公承印皇子真的死了,他林澈能成为大英雄?
别开玩笑了。他怎么死都不知道。
为了活命,必须要让使团好好的活着。
你们可以死,但别死在老子的地盘里。
更何况,他身为大鸿胪的副司,职责之一就是护着使团安全,女帝不说杀,他凭什么要替费三煮背后的人卖命?
第二天。
林澈,费三煮带着使团的十八人,直接上朝去了。
两国朝臣相见,都是剑拔弩张的,没有什么好脸色。
“外臣迟非晚,见过大乾敕灵陛下!愿陛下,万福安康!”
迟非晚带领众人,弯腰行礼,在礼仪上倒是十分符合两国的要求。
龙椅上,姜离冷艳无匹,开口道:
“原来是燕云国的国师之女。”
姜离目光一扫,又看向了旁边的公承印,看到公承印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过来,似乎痴呆的样子。
“这位是?”
公承印听了这话,才从那种惊艳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道:
“我乃燕云国十六皇子,公承印。敕灵陛下,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美艳之貌,天下无双。”
姜离没有回应公承印的称赞,而是开口道:
“燕云国出使我大乾,所为何事?”
实际上。
在座每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死在燕云国,现在燕云国肯定是过来求和的。
但万万没有想到,迟非晚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美目流盼,先是幽幽地看了林澈一眼,这才道:
“敕灵陛下,贵国的靖安伯林澈,品格高贵,才貌双全,忠勇志气更是让我折服。在过去的十年里,我与他早已经是结下了难分难解的情谊。”
“所以,这一次我们使团前来。其实是,想要两国和亲,喜结连理。”
整个朝堂一片哗然。
他们什么样的结果都猜到了,燕云国的使团不承认杀了二皇子,或者嚣张跋扈,或者痛哭追回,甚至他们还想到,这个十六皇子就是燕云国送过来一命换一命的。
可万万没有想到,迟非晚竟然是要和亲。
这一点,就连林澈也是没想到啊。
他确定,记忆里他在质子府的时候,就是见过迟非晚几面,就连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啊。
哪里来的难分难解的情谊?
姜离也是顿了顿,才问道:“你是说,你要和林澈喜结连理?”
“嗯!没错!”
迟非晚双眸瞬间通红,幽怨地看向了林澈,低声道:“在过去十年里,他心里只有大乾,一直不敢迈出那一步。我让他留在燕云国,他也不肯。他回大乾之后,我心里,就日日夜夜的思念着他,想到和他的花前月下……”
“其实,人家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还望,敕灵陛下成全。让我招林澈为驸马,跟我回燕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