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三人回到家时,天已全黑。
“咋才回来啊?”
看到他们几人的身影,张氏连忙迎了上来道。
“有点事给耽搁了。”
“回来就好,快进屋,大家都等着你们吃饭呢。”
“好嘞,娘。”
看了看自己手上拎着的肉和排骨,心里叹了口气,撇了撇嘴,今晚是吃不到肉了。
这边李澜感慨的是晚上吃不到肉,而另一边的陈三则是饿的只想有口吃的就行。
“姑爷,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直接去李家村。”
马车内传出一道阴沉的声音。陈三不由的一个激灵,立马恭敬道:
“是,姑爷。”
亥时一刻(21:15)。
李澜被一声特别的鸟鸣声唤醒。转头看了一下左右两边,见王婆子和张氏呼吸均匀。便起身穿衣下炕,拉门走了出去。
“夫人,那辆马车已经进村。而且敲响了村口陈寡妇家的门。”
“哦?陈寡妇给指路了?”
“没有。他们给了陈寡妇些银两,说是想留宿一晚。”
“陈寡妇同意了。”
“是,陈寡妇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后来见银子给的多,就点头同意了。”
“嚯,还真是不怕死啊。”
“夫人,咱们接下来怎么弄?”
听了周六的话,李澜拧眉思索着。片刻后,道:“李言,你去趟有田爷家,告诉李忠和李良,让他们提高警惕。”
“是,姑娘。”
呵,看不出来有田爷这个师兄有两把刷子,他到底想干什么?李澜心下疑惑道。
“夫人,你觉得此人和有田爷有关?”
“八九不离十。此人绝不是表面来一趟这么简单,肯定有别的目的。周五,你去盯紧他们。”
“是,夫人。”
次日一早,李有田家门口围了好些村民,看着院外停靠的马车,众人议论纷纷。
“这是有田家的亲戚?”
“不知道呢?刚听那大胡子汉子说来人是有田的师兄。”
“师兄啊,那可不就是亲戚吗。这有田一家怕是要出头了。”
……
堂屋内。李有田夫妻俩此时心中有些慌乱,脸上略显震惊的看着眼前,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的中年男子。
“师弟,师妹别来无恙。”
“师兄,多年未见,你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吴婆子忍不住想戳破这男人温文尔雅的表皮。见她如此,李有田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师妹,多年未见,倒是见老了。”
“呵,我见老了,至少还有命在。可怜我爹,连徒弟的福都没想到,竟然被活活的烧死。”
说到这,吴婆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愤恨之色。
“师妹,你这是往我心窝子上捅啊。当年那场意外,师傅死于大火之中,我一直都痛恨自己。是我的错,是我当初就不应该气师傅,这样他也不会气急,喝了那么多的酒。不喝那么多的酒,就不会打翻烛台。”
“你……”此话一出,吴婆子气的站了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抖的指着他,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
李有田赶紧站起来扶着她,伸手轻轻的在她背后拍了拍。
“师兄,事实真是如此吗?”
“怎么?你们不信我?”他眼眶泛红,嘴唇发颤,脸色苍白的站了起来,颤着声问道。
“朱青山,你不用在此如此作戏。”吴婆子看着他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再也忍不住,大喊道。
“师妹……”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穿着浅色劲装,扎着高马尾的姑娘走了进来。
“哟,这么热闹。吴奶奶,这是咋了?被人欺负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欺我李家村的人。”
朱青山循着声音望去,眼里不快一闪而过,语气却惊讶道:“原来是你啊,小姑娘。”
“咱认识吗?”
“有过一面之缘。”
“哦?您是?”
“我是他们的师兄。”
“师兄?有田爷,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澜丫头,有所不知,我这当初学个木匠,就为了养家糊口。这不,好不容易拜上了师傅,不得天天努力磨练手艺啊,所以那些年,除了师傅,没咋与别人接触过。至于他说是师兄,那应该就是吧。”
此话一出,对面站着的朱青山倒是被气笑了。
“师弟当年,确实努力万分。”说着,还瞟了一眼旁边的吴婆子。
“哦?那想来师兄师弟感情,也并不熟稔啊。既然如此,怎的能惹吴奶奶动怒?”
“姑娘,我这也委屈啊。师傅当年之死,令师妹她耿耿于怀,这不?认为是我当年害了师傅。也是,当年是我不该惹师傅生气,不然,他也不会喝那么多的酒,也不至于最后打翻了烛台……”
说到这,他掩面哽咽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吴奶奶的话,也没错,你确实是间接害死了你师傅的凶手。”
此话一出,掩面哽咽的朱青山,手一顿,温文尔雅的脸上尽是狠厉。放下袖子,满脸泪水,道:
“姑娘,说的没错。是我的错啊。”
说着,便走了出去,刚走到院中,被一道大喊声叫住。
“大爷,你既已承认是害死师傅的凶手,那你可得要好好赎罪,多来几次求吴奶奶原谅,可别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还有这想求得别人原谅之事,毕竟需要耐心,你可别哪天失了耐心,想杀人灭口呀。”
“姑娘怎能如此说?师傅对我有再造之恩,师妹是他的女儿,我定会好好对她。”
“那就好,咱大家伙,可都要为这大爷作证。”
李澜朝着院外看热闹的众人,大声喊道。
“没问题,澜丫头。我们都能为他作证。”
……
朱青山带着陈三,在众人议论声中离开。此时,坐在马车里的朱青山一脸阴沉,心下暗道:今日什么也没做成,都被这丫头给毁了。
想到这,忽然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们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成淑英,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这边,李澜几人看着马车离开,转身走进了堂屋。
“有田爷,今儿个晚上怕是不得安宁。咱们这样……”
……
“夫人,马车朝亳州府城方向驶去。”
“哦?无功而返?此人看似温文尔雅,实则狡诈万分。周五,去查查此人。”
“是,夫人。”
深夜时分,李家村一片寂静,众人都在沉睡中。忽然,几道黑色身影,在房顶上几个跳跃,来到了李有田家。
“老大,是这家吗?”
“是这,没错。”
这时,李有田夫妻所住的屋外,一根细圆的竹管伸进被麻布遮挡住的窗户内,细圆的管内冒出阵阵白烟。
几人等了片刻,便悄悄的摸进了屋。看着床上熟睡的二人,对视一眼,提着手中的刀,快速上前,在床边站定,挥刀砍下,正当手中的刀快落向床上的两人时,一把泛白的锋利长剑拦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