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一亮,全家人都起来了。
林听收拾好自己,正打算去找村长一起去县衙,但她抬眼,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
擦了擦还有水珠的手,林听站直看向那辆马车朝她缓缓而来。
这不是别人的马车,这是万魏然昨天送他们回家用的那辆马车。
很快马车等在沈家屋后的大路上,车夫给万魏然指路,告诉他林听就是住在这里。
“万大夫,你怎么会在这?”
杨秀秀出来,就看到了万魏然出现在他们家屋后拐角,弄的她一脸疑惑。
“伯母,林夫子在家吗?我找她上课。”
“你还要上课啊?”
杨秀秀不知道那天林听到底教了万魏然什么,导致他这么如痴如醉。
“是啊,我一天都不想等了,就想快点上课。”
这话林听也听到了,她站在那里,平静的说道。
“下次吧,今天我没空。”
林听是真的没空,她还要去县衙呢,再不快点准备房子的事,以后都没住的地。
“没空?林夫子今日要去做什么?可以做完再来给我上课。”
这个针灸之学太深奥,太吸引他了,万魏然觉得若是不学会,他会疯掉的。
“我今天要去县衙,真的没空。”
三十两银子一节课,这么赚,林听要不是真有事,谁会不想赚银子呢。
“县衙我有熟人,我带你去,保证能快速办完你的事。”
林听眼睛一亮,走后门这种事,她最喜欢了。
她侧头看向万魏然带来的马车,有车,县衙还有人,太好了。
“行啊,你送我和村长去县衙,今天若是时间够的话,我再免费送一柱香的课程给你。”
万魏然眼睛和嘴角逐渐放大,表情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谢谢林夫子。”
林夫子这个称号,第一次叫时,万魏然全当调侃林听,但上了一次针灸课后,他才发自内心的尊敬起来这个称号。
而林听太神秘了,身上更是隐藏了人体穴位,这样高超的医术。
正欲走的两人,却被一个沧桑的声音叫住。
“万大夫,请等一下,你难得来到武山村,可不可以先给轻舟看看他的身体再走。”
沈大力说话时有些哽咽,若不是手中有了一些银子,他也不好意思叫万魏然给沈轻舟看诊。
万魏然看向林听,家里有林听这样高超医术者在,怎么还用他看。
林听无奈一笑,用眼神指着万魏然去看一眼。
她也想给沈轻舟看腿啊,奈何人家根本就不信任她,反正她也计划让万魏然给他看病的,现在正好。
“好的伯父!”
沈大力带着万魏然走到沈轻舟面前,林听也跟在他们身后。
沈轻舟行动不便,林听他们一大早就收拾好自己了,可沈轻舟还在慢悠悠的擦脸。
“小宝,你去找奶奶玩,爷爷带万大夫来给你爹爹看伤。”
沈晚意认得万魏然,她还卖过车前子给这个大夫呢。
“是万大夫叔叔,你要给爹爹治病吗?”
万魏然朝着沈晚意点头:“对啊,小宝真乖,等叔叔下次来,给你带好吃的来。”
“好!谢谢叔叔!”
给沈轻舟看病是大事,杨秀秀把沈晚意抱了起来,别让她打扰到万大夫。
“轻舟,这是万大夫,也是万和堂东家,我们家能现在的日子,全是靠万大夫。
刚好万大夫来我们家,你让万大夫给你看看伤。”
沈轻舟的伤早就好了,他这是双腿废了,可‘废’这个字,沈大力和杨秀秀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说。
“沈兄,在下万魏然,京城人士。”
万魏然很自来熟,他的年纪又与沈轻舟相仿,眼神全在观察面前的人。
这个人身上有一种书卷气,他就是林夫子的丈夫吗?
“万大夫,有劳了。”
沈轻舟深知自己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但他不想驳了父母的心。
也许让他们死心后,就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自己身上了。
万魏然先是给沈轻舟把脉,得出的结论和林听看的一样,可当他视线看向沈轻舟双腿上时。
沈轻舟好像本能的恐惧。
“沈兄,我需要看你腿才能得出结论。”
“能不看吗?”
万魏然:“不行!”
沈大力和杨秀秀心疼又心急,林听把头伸过去,按理来说,沈轻舟的腿伤,她是有权知道的。
看到一家人都忧心和紧张,沈轻舟抓紧自己裤脚的手艰难的放松,而后向上拉开。
他长年靠坐在木板上,双腿弯起来交叉在身前。
当看到他腿时,那双腿已经不像正常的人的腿了,和他的体型相比,完全不成正比。
杨秀秀看到儿子如此,心中揪痛,她别过脸站起身离开,眼中的泪早已控制不住。
肌肉有些萎缩,万魏然伸手去按住他的小腿。
“感觉到疼吗?”
沈轻舟皱着眉头:“疼!”
能感觉到疼就不是瘫痪,根据林听上次摸出来的脉象,他是有可能治愈的。
“左小腿腓骨断裂,膝盖韧带有损,右大腿骨折,导致无法站起来走路。
而且你的情况,长期弯着腿,导致血液循环不足,腿又得不到良好的治疗,已经成为一种畸形。”
沈大力只有沈轻舟这么一个儿子,他始终相信轻舟不会这样一辈子,一定还有机遇的。
“万大夫,轻舟的腿……”沈大力哽咽问不出来。
“如果当初沈兄刚受伤时,就能够得到一个好的大夫治疗,是完全可以站起来走路的,只是这个治疗费用有些高。”
沈大力回想当年,那一年是沈继祖刚好要去乡试,家里还给他凑了十两银子。
可沈轻舟受伤后,他和杨秀秀沉浸在悲伤当中,请来的大夫,都是和沈母与沈继祖直接沟通。
当时大夫给沈轻舟看完伤过后,就被沈母和沈继祖带出去问话了,等他们回屋时,却不见大夫的踪影。
沈母告诉他,大夫说沈轻舟的腿就只能这样了,开了一些治伤的药,好不了的话,大夫也没办法。
听了万魏然到的话,沈大力感觉他一直坚定的信仰破碎了,他只是憨厚,但并不傻。
如果轻舟当年是可以救好的,那这些年他们一家人的痛,又算什么。
“万大夫,如果当时就给轻舟治伤的话,大概要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