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屋顶上,沈澜舟等人将屋内的情况一览无遗。
赵景行已经换上了赫连祁才会穿的衣袍,面具之下的薄唇紧抿着,眉心紧皱着,深沉的眼神正在观察曲锦书的反应。
“王爷,曲姑娘这是怎么了?她莫不是中毒了?”惊风担忧地问道。
今日,从侯府出来之后,沈少爷主动上前说要带王爷去见太后娘娘,想法子将林大人给支回去。
王爷本不想掺和侯府任何事的,但沈少爷拉着他,说曲姑娘处境不好, 先看看,再考虑要不要出手,所以他们便一直守着。
没想到曲姑娘那么聪明,竟会借和宁郡主的身份,让侯府的人不敢对她下死手。
他们一直守到了现在,他还想着,若是曲姑娘还是没吃的,他想办法接济一下,好歹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啊。
谁知道,后面竟看到了这么一出。
这是侯府对付曲姑娘的新办法吧!
见曲锦书这么痛苦,沈澜舟也于心不忍。
“景行,若不然我们给她找个大夫吧。你要是不方便见人,可以我出面。”
“她的情况,不是大夫可以救的。”赵景行冷冷开口。
“啊?”
“她的症状,看起来不像是中毒,反而像是中蛊了。”
在场的都没有蠢人,几乎是瞬间的功夫,沈澜舟和惊风就反应过来了。
再回想起,他们在侯府所看到的众人的反应。
“景行,你说该不会是曲锦书的生母给她下的蛊虫吧。京城何人懂得这个?唯有恰好她来自江湖,还有那个女人还说……事成之后平妻之位。”
他大概明白了,唐墨莹答应侯府的人,只要给她平妻之位子,她便可以帮着控制曲锦书。
“见她这个反应,蛊虫扎根已深,估计得有很多年了,应是幼年时便被种下。”
赵景行继续沉声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复杂情绪。
“幼年时便被下手,那岂不是和你……”
沈澜舟猛地转头看向赵景行。
他想说,曲锦书的遭遇,和景行十分相似。
但话到嘴边,又不想提起他的伤心之事,只好改口问:“景行,你既知道蛊虫存在,可有法子救她?”
“我也只是有所了解,但并不精通,救不了。”赵景行摇了摇头。
但紧接着,他语气骤变,眼神犀利:“除非用极端的法子,但太过危险,不建议尝试。”
什么极端的法子?
不等沈澜舟问明白,他便看到了屋内的曲锦书让云水取来匕首,点亮油灯。
紧接着,她便对准自己手腕上凸起的地方,狠狠扎下去,鲜血瞬间便涌了出来。
“她,她在干什么?”
沈澜舟都被吓到了。
“小姐。”屋内的云水更是担心到泪流满面。
曲锦书的眼睛已经逐渐看不清东西了,她忍着疼痛说:“看到有蛊虫在我手臂上动吗?”
她自己也摸索着,将手臂给放在火上放烤。
“她是想用这种方式将体内的蛊虫逼出来吗?”
这一次,赵景行的眼里也闪过惊色。
没错,这的确是曲锦书的用意。
她很小时便知道母亲在她体内放了东西。
那个时候,唐墨莹跟她说:“锦书,娘只有你了,也唯有你才不会辜负娘。你愿意一辈子只听娘的话吗?”
那时,她不忍心看到唐墨莹哭,所以便乖乖地点头,任由被割开手腕,等候黑漆漆的虫子钻入她的身体里。
后来,她每一次反抗,都会忍受钻心的疼痛。
她到现在都无法确定,自己前世会那么听唐墨莹的话,是因为对方是她的生母,还因为蛊虫的操纵。
她前世在边疆,也动了要将蛊虫给逼出来的想法,所以就找人去寻法子,还真让她找到了。
蛊虫一直种在她的体内沉睡着,无法将其逼出来。
除非,等候下蛊之人催动蛊虫,再用极端的方式将其引出来。
前世因她一直都太听话,故而从成婚后到死前,都没有等到唐墨莹催动蛊虫。
这一世,这将是她最大的隐患,所以,她从醒来那一刻便在谋算着。
她这几日那般强势与高调,对侯府步步紧逼,就是为了这一刻。
她,曲锦书,不愿再成为任何人的傀儡!
“小姐,它动得太快了,我无法摁住它。”
虽然曲锦书已经教过云水怎么做了,但到关键时候,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我来。”曲锦书要咬紧牙关,血迹也从她的嘴角渗出来,双眼已经无法睁开。
她再次挥起匕首,准备再在手臂上划出更多的伤痕,让蛊虫无处可躲。
“为了不受控制,她要让自己的手废了吗?”赵景行察觉到她的意图,他神色都变了。
沈澜舟等人都没反应过来,便见他直接飞身下去。
面前覆下一片阴影,云水以为是坏人,赶紧起身想保护曲锦书。
但赵景行却先将她给打晕。
“何人?”
曲锦书也进入到戒备状态,她挥起没受伤的左手,凭借感觉直击赵景行的命门。
赵景行侧身,卸掉了她部分的力量,任由她的身体撞到他的身上。
因为还有余力,两人都闷哼了一下。
见曲锦书还想动手,赵景行将她摁在他的怀里,另外一边手撑住她的手臂,低声道:“我是赫连祁,来帮你的。”
赫连祁?来帮她的?
“你再按照你原来的办法,你的右手必废。”赵景行的语气略显犀利。
曲锦书微微皱眉。
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右手若不行,她还有左手。反正她只要将蛊虫给逼出来,她不至于处处受限,担惊受怕。
也许是察觉到赵景行真的没有恶意,曲锦书逐渐放松警惕。
赵景行见状,赶紧给她点穴,让她无法乱动,然后他看准了她手臂上蠕动的蛊虫,快狠准地用内力去将逼迫它,让它顺着手腕的伤口位置出来。
在蛊虫游出来那一瞬间,曲锦书感觉身体都轻盈了不少。
“要杀了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