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入仕?荒谬,实在是荒谬。”
“天子脚下,怎能容忍女子当官,这不是侮辱了我们读书人吗?”
那人还想继续义愤填膺,却不知道众人看他的眼神很愤怒。
“侮辱你们读书人?你们读书人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曲大人给百姓做好事,是侮辱你们了?那你们读书人的面子还真埋汰。”
“行了,你别吃了,吃了也是浪费。”
那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
他一把抢回男人手里热腾腾的红薯,还把铜钱给丢回去。
“吃吃吃,你吃了也是糟蹋粮食,赶紧走。”
“本来还觉得你是个纯善之人,是老头子我瞎了眼。”
年轻男人满脸不解:“老人家,我们无冤无仇,你何至于对我这么大的怨气?不就是因为我批判了那所谓的女大人吗?”
“诸位,你们方才都听到了,正好可以来评评理。女人当官,这像话吗?”
“女子当官又怎么了?”
有一个老婆婆嘴里已经没牙齿了,但依旧努力把话说清楚。
“你们读书人觉得女子不该为官。可我们这些小百姓,只认真心待我们的好官。我们管他是男的女的、圆的扁的。”
“反正在我心里,曲大人就是好官。我摆摊被恶霸欺负,报官多次无人理会,报到凤鸣署竟有人处理了。那恶霸被押着来给我道歉,还把从我这里抢走的钱还回来。这笔钱你们所谓的读书人不屑一顾,但我可以给我老头子买药,他能活过这个冬天。”
“……”
那争吵声始终停不下来,而曲锦书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云水眼神微微发亮。
“小姐,原来那么多百姓是支持你的。”
曲锦书的神情复杂,“所有人都说京城富庶,天子脚下遍地黄金,却不知道城东有贫民窟,城南有死人窟……”
“还有多少人在为明天的温饱忧愁,又有多少人为了一个公道四处奔波。”
“和受的这些苦相比,是不是女子为官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他们只在乎谁能替他们解决问题。”
“小姐,那我们还回凤鸣署吗?”
小姐的计划是能收获民心,但现在这个计划已经算是实现了,她就不必这么辛苦了吧。
曲锦书听出了云凌的意思,她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
“云凌,我想获得民心不假,但我想获得民心的初衷希望西陵百姓、乃至天下百姓都有太平盛世。”
“我破了案子广而告之,不影响我真心想帮他们。”
“只要我还在位的一天,我就要做好我该做的事。”
云凌神情羞愧:“是属下心胸狭窄,目光短浅了。”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凤鸣署的门口。
“大人。”
里面的人一眼就认出她的马车,赶紧过来行礼。
“不必多礼,王峰笙在何处?”她出声询问。
“这里。”
王峰笙抱着卷册大步走过来,地上全是他的脚印。
“大人,可算等到你了。我这里有个案子一直没有头绪。”
“把具体线索都给我说一遍。”
曲锦书对他点了点头,便和他一同往屋内走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给她解释大概的情况,还把他困惑的问题给说出来。
见他们进来了,其他人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去忙活他们的事,如同百姓所言的那样,凤鸣署挺忙的。
不过也有几个人站在角落排队,他们也等着曲锦书解惑。
有很多案子,他们一头雾水的时候就来询问她的意见,她总是可以一针见血地提出建议。
比如王峰笙现在说的案子,就是城中的善堂丢失了大批银两。
善堂还得靠这笔银子,帮很多穷苦人渡过这个冬天,要是找不回银子,那就麻烦了。
“你方才说,善堂的库房一直都有人守着门口,钥匙也是专门的人看着?”曲锦书开口问。
“是的。掌管钥匙的堂主,我们已经审过了,他是我们京城有名的富商,善堂的不少钱还是他捐的,他没必要作案。”
“给我看一下善堂的地图。”
“给,这就是善堂的地图,不过画的不算清楚。”
“等一下,你方才说的这个库房,只是用来放银两?”曲锦书语气犀利。
“不是,平时也会存放一些粮食。”
“存放食物必须要通风,若不然食物会潮湿和腐败。查一下有没有通风口,盗贼极有可能是从那里进去偷东西的。”
王峰笙拍了拍脑袋:“善堂的人没和我说通风口的事啊,而且我去查看的时候,也没见任何地方有洞。不过那库房里的确很多粮食。”
云水在旁边提醒:“所以,你不妨再查一下给你说善堂情况的人。有时候,有些人有钱,甚至捐钱了,不代表他不能挪动这笔钱。”
有粮食长久放在那里,不可能没有通风口的,但善堂的人却没有点出这个细节。
那善堂的人,包括堂主在内都十分可疑。
王峰笙脸色骤变:“我明白了,我这就再去善堂一遍。”
“其余人,还有什么问题都拿过来吧。”曲锦书在椅子上坐下,便让其余人都过来。
……
雨雪混下的林子里,血腥味渗人。
赵景行和惊风被包围着。
黑色的血顺着赵景行右边手臂流淌下来,染红了地上的雪堆。
“主子,您受伤了。”惊风心急如焚。
为了拿到先皇的圣旨,他们被困在山谷这个林子里已经很多天了。
这些日子,他们的人找不到他们,而先皇留下来死士还穷追不舍。
现在两边都是强弩之末了。
不过,他们只有两个人,而对面的死士至少十几个人。
新的议论厮杀又开始了,赵景行左手持剑,挥舞间剑光如龙,每一剑都准确无误击中死士的要害。
然而,对方人数太多了,他逐渐体力不支。
就在这时,一个死士趁机从侧面扑过来,手中的短剑直刺他的胸口。
赵景行本能地侧身躲避,但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