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若是能够通过一两句话改变皇帝的决定,这更加证明了栀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潜移默化之下,一是让底下的人更加敬畏她,二是让皇帝养成面对她总是选择妥协的习惯。
如此一来,上至皇帝,下至太监,都将被她完颜栀瑶玩弄于股掌之中!
“既然爱妃宅心仁厚,替他们开口求情,朕也不好拂了爱妃的面子,便免他们一死。只是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弘历身为封建帝王,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而且他最讨厌的就是以下犯上的奴才,但他也愿意顾及栀瑶的心意。
他想了想,再次下旨:“传朕旨意,今日参与逼迫宸嫔的技勇太监,每人杖责一百,杖责完了之后若是还活着,连带他们的家人一起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若是死了,他们的家人依旧流放宁古塔,但不必给披甲人为奴。”
李玉再次躬身领命:“奴才遵旨。”
栀瑶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皇上真是好大的威风,李安达身为御前总管,在皇上面前照旧俯首帖耳,不敢有丝毫违逆。”
李玉面色一肃,显得恭敬异常:“娘娘言重了,这只是奴才的本分。”
“可是皇上送给臣妾的这两个太监就不一样了,臣妾明明救过他们一回,他们在得到了臣妾的命令之后,却依旧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看来他们还是怀念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日子。”栀瑶将嘴一撅,在弘历怀中扭了扭腰,拿捏着姿态。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才知错了,求娘娘饶命啊!”来福瞬间跪倒在地,一脸的自责、愧疚与畏惧。
“奴才并非不听娘娘的命令,只是害怕娘娘与皇后娘娘的冲突加剧,最终吃亏的还是娘娘,奴才对娘娘绝无丝毫异心,求娘娘明鉴啊!”有禄的心眼多些,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为自己开脱。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当时不该犹豫,奴才愿意领罚!”来福面如死灰。
弘历将脸一板:“这是怎么回事?”
栀瑶三言两语地解释了一番:“之前皇后身边那个狗奴才过来,臣妾想让他们直接把那个狗奴才拿下,结果臣妾下了命令之后,他们身为臣妾身边的总管太监,却还踌躇不前,最后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抢先动手之后,臣妾又再次下令,他们才遵了臣妾的命令。”
李玉不等皇帝发话,便上前踹了来福和有禄一脚:“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咱家看你们机灵,所以才奉了皇上的命令,选了你们两个过来伺候宸嫔娘娘,你们竟敢对宸嫔娘娘阳奉阴违,简直是罪该万死!”
“奴才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奴才知错了,求娘娘开恩,饶过奴才一条贱命吧!”
来福和有禄一边将头碰在金砖之上,磕得梆梆作响,一边拼命扇着自己地耳光,只求能让栀瑶消气。
其实他们之前的做派也很正常,毕竟,任谁见到栀瑶这样一个刚入宫的嫔妃就敢跟中宫皇后正面对抗,都会觉得栀瑶过于狂妄,必然没有好下场。
可惜他们这一次的判断却错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宸嫔娘娘居然不是普通嫔妃。
一向注重规矩的皇上,这一次竟然会站在宸嫔娘娘这边。
富察皇后根本不是宸嫔娘娘的对手。
弘历面沉如水,展露出莫大的威严:“你们两个原本不过是养心殿中最为低贱的小太监,朕直接赐你们八品顶戴,专门让你们来为宸嫔撑场面,你们竟然不知感恩,罔顾朕的心意,真是该死!李玉,这就是你推荐的人?”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上……”
来福和有禄瑟瑟发抖,浑身冷汗直冒。
李玉也赶忙跪倒在地:“奴才该死!这几个小兔崽子竟然没能领会到皇上您的意思,实在是愚不可及,按照宫里的规矩,应当立刻送进慎刑司乱棍打死。”
弘历声音森寒:“念在你们初犯,朕就不要你们的性命了,杖责三十,摘去顶戴,贬为最低贱的杂役太监!”
每当这时,栀瑶才能感觉到弘历身为天子的厉害。
若非自己有倚仗,她真不敢在这么一个冷血的政治机器面前如此放肆。
她想了想,再次柔声开口:“皇上,这二人虽然有些愚钝,但臣妾用得还算顺手,而且他们最终还是听从了臣妾的命令,因此臣妾觉得,不必如此重罚,小惩大诫即可。先留下他们的顶戴,若是再有犯错,一并摘去不迟。至于杖责三十,这二人虽是贱皮贱肉,但若是将他们打成重伤,他们还得养上个几个月,这期间谁来伺候臣妾?”
恩威并施,才能让这些奴才彻底臣服。
如若不然,先前栀瑶救了他们,他们虽然会一时感动万分,但先前他们犯了错,栀瑶不惩罚他们,他们必然会因此心生懈怠,甚至会在心中轻视栀瑶。
久而久之,定会坏事。
而且栀瑶也不怕他们心生怨恨,因为在他们即将落入谷底的时候,栀瑶又再次捞了他们一把,他们现在对栀瑶恐怕只有感激。
一会儿天宫,一会儿地府。
如此反复调教,哪怕是心性正常的人,都容易生出奴性,何况本身就是下人的太监?
而且这一回是皇帝替栀瑶立威,只要她的盛宠不衰,皇帝会为她扫平一切潜在的隐患。
弘历面对栀瑶,又突然露出了温和的神色:“既然爱妃开口,那便杖责十下,以示惩戒,若是下次再敢对爱妃的命令有丝毫迟疑,即刻推出午门斩首。”
“叩谢皇上恩典!叩谢娘娘恩典!”两名太监如蒙大赦,立刻松了一口气,浑身已经湿透了。
来福强撑着叩首道:“日后娘娘让奴才往东,奴才绝不敢往西,让奴才撵狗,奴才绝不敢逮鸡。”
栀瑶靠在弘历怀中,娇笑了一声:“皇上,这家伙说话倒是有趣,再减免他五杖吧!”
弘历自无不可:“全都依爱妃了。”
“谢皇上!谢娘娘!”来福喜出望外,用头在地上极为实诚地磕了好几下,将头都磕得见血了。
有禄见状,也想要说两句俏皮话,讨栀瑶的欢心。
但是李玉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李玉直接一挥拂尘,就有两个小太监将他们带了出去,让他们直接去慎刑司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