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季怀川刚进侯府便径直朝福熹堂走去。
季拉夫人正悠悠喝着茶,见他回来语气意外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事你可跟谢谦提了?”
季怀川过去坐下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
季老夫人见此急道,“没提还是他不答应?”
季怀川随手拿起丫鬟端上的茶猛地喝了一口才沉声道,“我本想用过膳再说,没想到毁在两坛酒上。”
“酒怎么了?”季老夫人闻言一头雾水道。
“我让人拿的是两坛御酒带过去,可打开一看根本不是御酒,还被他当场喝出是醉春楼的梨花白。”
“怎么可能?”季老夫人喃喃道。
随即看着季怀川狐疑道,“会不会是在那边被换了?”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打开的。”季怀川想也不想道。
“难道府里还出了贼不成?”季老夫人忽然脸色一变。
朝身边的丫鬟吩咐道,“你去把二少夫人找来,说我有事找她。”
“是。”
季老夫人随即有些忐忑道,“那后来怎么了?”
季怀川动了动唇欲言又止,随即抿唇道,“我自是不好再待下去,更没法开那个口,只能改日再携重礼前去赔罪,那件事只好下次再说了。”
季老夫人闻言点头道,”这样也好。”
“只是这种事万不可再发生,待会儿我问问你弟妹究竟怎么搞的,怎么会出现这种丢人的事。”
季怀川点了点头没说话,他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季老夫人谢婉清要和离的事。
以他对季老夫人的了解,若她知道此事恐怕会对谢婉清不利,反倒会坏了他的事。
不多时,张翠芝走了进来。
“老夫人,您找我?”她行过礼后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出声道。
季老夫人冷哼道,“你干的好事?”
“我......我又怎么了?”一抹心虚从张翠芝眼底一闪而过,面上却强装镇定地问道。
“你说说,怎么好端端的的御酒成了醉香楼的梨花白?”季老夫人没好气质问道。
张翠芝闻言眼神微闪随即勉强笑道,“不会吧,那御酒一直在库房里存着的,怎么会这样?”
季老夫人闻言气不打一处来道,“我在问你,你还来问我?”
张翠芝闻言连忙说道,“老夫人您息怒,我这就去查查看看是怎么回事。”
季老夫人闻言冷哼道,“你要是不给个交代,我看这家你也别管了,免得再闹什么笑话出来。”
张翠芝闻言一慌,忙道,“老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将那些个吃里扒外的揪出来狠狠处置以儆效尤,定不会有人再犯。”
见老夫人没说话她便匆匆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她搅了搅手中的帕子随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她今日出去了,也没想到季怀川忽然抽了什么疯竟然把库房里珍藏十几年的御酒拿出去了。
她回来听到这消息也吓了一跳,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拿出去送人了。
可她却清楚里面的御酒她早偷偷让人换了,真正的御酒已经被她拿出去换钱了。
要是不懂行的可能喝不出来,除非碰到懂行的。
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毕竟这御酒也算是不易得的,得到的人不是把它珍藏起来就是送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被人打开喝了。
到时转了一圈谁还知道是他们侯府出去的酒,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要是让季老夫人知道这事是她干的,恐怕收回她的掌家权都是轻的,说不定还会揭了她的皮甚至将她扫地出门。
思及此,张翠芝心中一慌。
不行,得快些找个替罪羊才是。
她虽心中乱麻,但也不会坐以待毙,连忙抬脚匆匆离去。
夜色入户,皎洁的月光洒落庭院,周边留下些许阴影。
琼莹一边剪着多余的烛芯一边对正在心无旁骛刺绣的谢婉清说道,“小姐,刚才我看见二少夫人拿了她院里的一个小厮。”
“说是他把库房里的御酒拿出去换了卖钱,再买了些次的酒装进去。”
“而且还报官了,那小厮已经被官差带走了。”
“可我总觉得不对,那小厮到底是怎么拿到钥匙还神不知鬼不觉就把酒换了?”
谢婉清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道,“你也觉得蹊跷?怎么不觉得是有人贼喊捉贼呢?”
琼莹闻言了然道,“我本来也觉得莫不是二少夫人贼喊捉贼,可她都报官了,而且那个小厮自己都承认了,我又觉得应该不是她。”
“这可是要吃好几年牢饭的,谁会替她顶罪?”
谢婉清闻言停下动作,神色复杂地看了琼莹一眼。
琼莹见此疑惑道,“小姐,我说的不对吗?”
谢婉清闻言轻轻摇头道,“你说得对,可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你觉得一个小厮有那么大的胆子?”
琼莹闻言摇头道,“好像是没有。”
“那真的是二少夫人?可她为什么这么做,侯府虽不像其他贵府奢华无度,但也算锦衣玉食,她为何还要冒险这样做?”
谢婉清闻言笑道,“一个人的胆子有多大取决于她有多大欲望,只要她冒险得手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若我猜得不错,不止御酒出了问题,库房里的东西恐怕已经被换了一半。”
“什么?这......她竟敢这么做?”琼莹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真是借她十个胆子都不敢,没想到这二少夫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监守自盗,快搬空了半个库房。
她这是准备卷钱逃跑?
她随即反应过来看着谢婉清疑惑道,“您自从移交掌家之权后就从未去过库房,您怎么知道库房的东西被唤了?”
谢婉清闻言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有一次偶然撞见,故有此猜测罢了,以张翠芝的性子,不贪还对不起她费力争去的掌家之权。”
琼莹闻言忽然恍然道,“所以您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当初才会二话不说把掌家权给她?”
见谢婉清沉默不语继续手上的动作,琼莹忽然恍然道,“要是按这个速度,恐怕要不了一年半载侯府只剩下个空壳子了。”
琼莹忽然眼神发亮地看着谢婉清,她原还怕小姐吃亏,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原来小姐早就布好了局,照现在的形势来看,若是侯府不行了,小姐或许才能付出最小的代价离开侯府。
但更让她惊讶的是,小姐竟对府里这些人的心性了如指掌,让他们不知不觉间就走进了小姐设下的圈套还没有丝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