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绥和她向来话少,连语言都简短匮乏。
“阿姨你好,我叫夏灼眠,听说您在住院来看看你。”
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看这男孩这么懂礼貌,童母心里舒服多了,也笑,“谢谢你了,你看看,还来看我了,多有礼貌的孩子啊。”
说着剜了一眼像木头一样站在旁边的童玉绥。
“阿姨您过奖了。”夏灼眠笑着应道。
之后聊了些别的,看着有来有回的倒是融洽,眼见汤都没喝几口童玉绥忍不住提醒道,“妈,我快要上课了。”
催促之意明显,兴致被打断,童母生气,“催什么催,催命吗?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木头,气都气饱了还喝什么喝。”
她啪的放下筷子,一脸怒火,童玉绥见状直接收了碗筷,拿着保温桶就走。
“你……你个死妮子你非想气死我是吧!”
两人都走到门口了,还听到里面传来里面的怒骂。
但谁都没管,两人走出来,童玉绥站在走廊上,本来走向电梯的步子一顿,转身去问护士。
两人去看了在育儿房的孩子,他是足月生的,本来家长抱走就可以了,可是她们家特殊,没有亲戚来,也没有父亲,母亲还在医院里,连给孩子包裹的东西都没准备,只能放在医院这边了。
去看的时候他正睡着,小小的,脸都好像是透明的,脆弱的要命。
童玉绥伸出手,她的手在小小的他旁边都显得无比的大。
护士见此忍不住小心提醒道,“他很健康,你让你家大人准备些孩子用的东西,可以抱回家了。”
“嗯,好,我回去问问。”
童玉绥终究没有摸一摸他,倒是夏灼眠,碰了碰他软乎乎的小手,内心感慨生命的神奇。
两人走出医院,夏灼眠还在感慨,“你弟弟现在看着还挺可爱的,一点都不像之前我见过的模样。”
“人在成长过程中会遇到无数的人经历无数事,和现在肯定不一样。”
“倒也是。”夏灼眠想了想,赞同点头。
童玉绥却笑不出来,俩人走到学校,童玉绥看着他,“你没事就随便逛逛,正好明天放假带你转转。”
“好啊!”
看着人走了,夏灼眠叹了口气找一个店进去,先是给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再询问母亲的意见。
家务事毕竟难处理,夏灼眠也不敢轻易插手,只是想着她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自己好歹能和她说说话。
一闲下来,夏灼眠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漫无目的的走,他走进一家店……
下午放学后童玉绥准备了些东西给母亲送去,虽说护士都那么说了,但是童玉绥手里也没多少钱了,对于孩子的东西并不能买的起,只能在网上搜索到好的替代品,虽然稀少,但好歹也准备了几样东西。
夜幕笼罩,公园的灯光开始亮起,这两天学校后面的公园刚好有个唱歌比赛,唱很长时间了,据说是上电视的,很盛大,童玉绥以前没看过,不知道真的假的。
晚上带着夏灼眠走了一趟看着还挺热闹,舞台很大,上面写着全国歌手比赛抿恩县半决赛。
台上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瘦矮大叔,身上贴着八号标签,他穿着皮衣皮裤站在台上深情演唱,唱的还真不错,不过都是些老歌了,现在的年轻人基本都没有听过的那种。
好不容易有这么大的活动,来捧场的人不少,本来占据这里的游乐项目也被赶走,夏灼眠看过演唱会,那场面比这热闹,但现在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本以为这里非常落后呢,现在看来没自己想的那么夸张。
看了一会就有些无聊了,由于放假日,今天晚上的人非常多,童玉绥看了眼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夏灼眠,皱眉过去寻着他的手把人拽出人群。
夏灼眠感受着掌心柔软干燥的触感,忍不住笑起来...
出了人群两人谁都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前面是玩旱冰的,十元一双鞋,一次玩一个小时。
夏灼眠看着下面四个轮子的褐色旱冰鞋有些好奇,他真没玩过,他只玩过三个轮子的,尤其还是在露天的场地玩,好像更有意思了。
“想玩?”
“嗯。”夏灼眠点头,说着就要过去。
“先等一下。”
童玉绥说完跑向一个摊位上,不知道聊了什么,最后她拿着两瓶水和几个袋子过来。
“这旱冰鞋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不算干净,用袋子套一下好一点。”
“哦哦!”夏灼眠确实不知道这些小问题,乖乖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摊主。
这是一个老人,他很有先见之明,会提前准备塑料袋,只是那袋子都杂乱的窝在一个大红色的塑料袋里,看着不像是新的。
“什么码数?”
来玩的人不少,看他面前的鞋子也不剩多少了。
“41。”
“38。”
“38没有了,只有一个39的,要吗?”
“要。”童玉绥点头,快速递了钱,把鞋拿到一旁穿。
夏灼眠有些担心鞋子太大,本来这里就是没有保护措施的,鞋子不舒服更容易摔跤。
“没事,穿着不算大,套上袋子也差不多。”童玉绥出声,率先站起来。
“你会滑吗?”
夏灼眠看她站起来挺稳当,应该滑过,“我没滑过这种。”
“那你等会小心点。”
其实童玉绥也不多会滑,除了这一次也就之前和同学来滑过一次,结束的时候还在摔跤,自然也不敢说大话教他。
“哦!”夏灼眠没等到自己想要的话,有些闷气。
站起来后没掌握好,差点要倒,童玉绥见状赶紧扶了他一把,然而她高估了自己,俩人挣扎着想要稳住鞋子,但越是这样鞋子越是不听使唤,瞬间失控,还没开始两人已经摔倒了。
夏灼眠摔了个屁墩,痛的忍不住蹙眉,童玉绥在他上方,两手撑着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神色有些慌张,他很白,皮肤细腻,目光从洁白的下颚上移,入目的是红润的嘴唇,高挺的鼻梁,他的眼睛很大,却不是传统的圆眼,眼尾还微微勾起却不显得狡黠,眸光清亮透彻仿佛照进人心里,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的眉头微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