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生气,而是继续道,“这件事是我处理的不好,我错了,但是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不容易,你不能这么轻易就说离婚啊,我愿意改,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把你介绍给所有人。”
“我不需要。”李静怡扭头,脸上一片冷然,“不以你的妻子身份露面是我一开始就决定的,这件事我从没怨过。”
“但是这不是你在外面找人的借口,我们的感情始于爱情,我接受不了背叛,而且,儿子也长大了,他不能有你这样的父亲。”
“什么叫不能有我这样的父亲。”路西单像是应激一样,整个人都紧绷着,失控的质问,“那你让我怎么办,我从出生开始就是这条路,我怎么改变,我能怎么办?我尽力了。”
他像是愤怒的狮子,李静怡被吓的连连后退,她又想起自己在暗室看到的那鲜血淋漓的人,他被两个人架着,歪着脑袋像是软面条一样被人拖着,他的脸上身上都是血,看着没有一块好皮,但即使在这样的环境,路西单依旧冷静从容,他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上的血迹,轻描淡写,“把人处理了,动作轻些别被我夫人听到了。”
明明话语那么缱绻,但在这有些昏暗的地下室李静怡只觉得他是一头恶魔,她甚至能想象到他杀完人还能回来搂着自己安心的睡觉,早上会笑着和自己打招呼,她一想到这就再也无法呼吸,那是人命,不是个木偶不是假人,她的三观不允许她接受这样的行为。
路西单看到她的恐惧,瞬间收敛了表情,“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当初,他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是她赶自己走的,是她让他出去的,她眼中的躲避害怕路西单全看在眼里,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怕自己远离自己。
可现在再说这些似乎也没什么用了,错误已经犯下了。
“你若真的为儿子着想就该把你的产业转型。”
“说的轻松,这是完全两个方面,怎么转?”他手底下的产业几乎都是明面上不被允许的,即使转型也得损失大半产业还没现在舒服,谁都不是傻子。
“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李静怡。”路西单很少喊她的全名,如今却盯着她的眼睛叫她,“你是认真的吗?”
“是,我是认真的。”李静怡看向他的眼睛,不躲不闪,“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路西单忽然觉得头有点晕,他脚步不稳的撑着旁边的墙,缓了好久。
路西单抬头,眼眶有些湿润,他艰难的开口,“好,既然如此,那,就...”他捏紧拳头,又无力的松开,“那就离婚吧!”
“嗯。”李静怡本来该喜悦的,唇角却怎么也勾不起来,眼前的一切开始有些模糊,她转身,轻轻用手擦去脸颊的泪水。
来时的路西单以为只是处理一件简单的家庭矛盾,走时脚步沉重,他又变成独自一人。
李静怡推开门进去就看到床上的人迅速扭过脸。
路非凡伤的不重但人一直闹脾气,在床上躺了都快两个星期了,他趁着屋里没人起来坐一会儿,听到开门的声音又迅速躺下。
李静怡看到了但也没心情说笑了,她坐到床边,转着指尖的婚戒,又轻轻把它取下来。
“我和你爸离婚了。”
“我以前觉得老一辈的恩怨没必要让你知道,可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其实,让你父亲少回来是我的主意,你,没必要怨他,以后你跟着我,我们好好的生活......”
李静怡把自己和路西单的故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路非凡从装作自己没有听到扭头认真的倾听到最后坐了起来抱住母亲。
“妈,你没错,谢谢你。”
这是路非凡第一次知道自己父亲的职业,他觉得难以置信,路非凡脾气是不太好,但他从来没有主动欺负过人,更何况是电视里那种黑帮坏人。
他对自己的人生规划虽然不清晰但并不想子承父业做那种事,所以他该谢谢妈妈帮他改变了方向。
“妈,你该早和我说的,我要是早知道就不天天期待他回家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些事。”见儿子接受态度良好李静怡也松了口气。
“所以,妈,你当时为什么要为了他打我。”路非凡压根没把这些恩怨放在心上,反而一直斤斤计较着这件事,势必要一个答案。
“我怕你和你爸一样...”
“不可能,妈,你冤枉人,我哪有那么坏。”
“那你从小到大打架被请过多少回家长?”
“哎呀,妈妈,我以后注意就是喽!”
路非凡略微有些心虚,他其实也有和爸,不,那老登学习的原因。
小时候路非凡不经常见路西单因此他一来就很黏着他,他们处理的事情都可神秘了,一有什么事路西单就把小路非凡丢给身边的下属带,那下属就会带他去玩,路非凡还记得他当时一脚把人踹飞帅气的要命,那人还偷偷教了自己两招,可好用了,让他打架几乎没有败绩。
再加上他自己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就渐渐的养成了这种性格。
事情解决,路非凡再也躺不下去,跳下床,一副精力无法释放的模样。
“慢点,小心胳膊。”
“没事,我胳膊本来就不严重。”
看儿子飞奔楼下的身影李静怡忍不住勾起唇角,“希望我做的决定是对的。”
……
“海爷,久仰大名。”两方大佬终于会晤。
海爷也露出笑容。
两人是两种风格的人,一个精明稳重一个沉静平和,甚至平和到不像是个唯利是图的人。
“路爷,久仰。”
“今天我来这里是向你赔罪的,我们的人不懂事,不小心伤到了你的女儿。”
海爷若有所思点头,并没有表现出过度关心或伤心的神情,“是,这件事我听说了。”
“今天我还把始作俑者带来了。”路西单勾勾手,下面的人就把外面压着的男人拖了进来,看到干净的地板上被拖拽出的血痕,海爷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