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区域有10多个工位,其中一大半都是女生,她们个顶个的好看。
眼波一转,刘与邱的注意力独独锁定在了根本没抬头看他的周凌薇身上。
可能是她的皮肤白得晃眼,也可能是她脸上总挂着淡淡的笑意。
也许都不是,只是说话声从她附近传过来而已。
这么顿了一秒,视线顺滑地移到曲悠那:“有什么事吗?”
曲悠擅长制造让人误以为「我和这个人很熟」的气氛,利用这个技能,她悠悠地从工位走到刘与邱对面:“ben总,你不地道啊,派这么重的活给我们组的小朋友。”
这会儿,有一些项目组在工位上讨论工作,正好把他们的说话声压住,显得自然极了。
不着痕迹地瞥向四周,如她所愿,有人看向了他们,好像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她满意地朝周凌薇的方向扬扬下巴:“给人弄得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刘与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次很坦然地看了眼周凌薇,她太专注于自己的事,根本没有留意他们在说话。
敛回眸光,他微微提起眉峰:“是吗?我们刚开过会,她说有办法搞定。”
曲悠娇俏地笑着说:“哎哟,新人嘛,在工作上遇到问题肯定不好意思开口的。”
正要说点什么,定性项目部的另外一位总监过来拍拍他的肩:“ben,不好意思,久等了,临时开了个小会,我们去会议室聊?”
刘与邱先是向对方点点头:“好的,没问题。”
而后,跟曲悠客套地结束这段没意义的谈话:“抱歉,我还有事,她若需要帮助的话,自己会说话。”
他在职场上有一些几近刻薄的观念。
比如,向他人求助并不丢人,丢人的是明知道不行还不求助,既然如此,即便知道对方没办法,他也能忍心做到视而不见,职场上都是成年人,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再比如,那些帮他人张嘴求助的人不是多管闲事就是乐于在上司面前博好感,无论是哪一种,他都选择不理会。
刚才的相处挺融洽,曲悠并未感觉到异样,笑盈盈地对他挥手道别。
回到工位上,她欣喜地扑向周凌薇:“刚才ben总说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请他帮忙,如果你不好意思的话,我帮你找他。”
和曲悠相处了三个多月,周凌薇发觉她对自己的工作仅饱含三分钟热度,其他人的工作,她更不乐意掺合。
她一时间想不明白曲悠为何对这个项目如此有热情。
也许是因为非洲?
既然这么有兴趣,应该在林月朗发布项目任务时,第一时间就领过来才是啊。
人比工作复杂,与其花时间揣摩同事,不如把工作做好。
周凌薇即刻停住胡思乱想:“好的,谢谢你,Yoyo,有需要我会跟你说。”
在曲悠和刘与邱交谈的过程中,她不仅给南非的同事celine发了邮件,还在网上发了求助帖。
如果这两种方式都行不通,她会向刘与邱求助。
曲悠还沉浸和刘与邱单独对话的喜悦中,忍不住分享自己的新发现:“诶,对了,我和你说,我感觉他不是那个耶,他应该是喜欢女生的。”
与同事讨论公司高管的八卦是职场禁忌之一,没被揪出来是幸运,揪出来了就很容易被针对。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周凌薇在Jm有很大的进步,也很珍惜这份工作。
往四处瞥了瞥,大救星走过来,她指着门口,小声地说:“Sammi回来了。”
曲悠伸起脖子一瞧,立马缩回自己的位子。
手里有活,耳根清静,时间就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
黄烟半小时前给周凌薇发短信,说开车来接她下班,她掐着点拿起包离开公司。
车还没到,站在路边发呆。
往常她在这边看不到熟人,今天奇怪了,遇见刘与邱,只不过他没看到她。
这是什么缘分,两三个小时前才听曲悠说起他的八卦,此刻就看到他在为一位打扮精致的女人开车门。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手还扶着女人的腰。
周凌薇暗自啧啧两声,原来异地恋的孤单寂寞不仅限于异性恋,当孤单寂寞数值达到高位,是可以跨越取向的。
女人上车前撩了撩头发露出一个侧脸,她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今天来公司洽谈新业务的客户。
下午他们在会议室门口的走廊上,打过照面,当时曲悠也在旁边,毕恭毕敬地称呼这个女人「薛小姐」。
后来开完会回到工位,她第一时间跟周凌薇吐槽:“切,还薛小姐呢,脸上的褶子比Sammi的还多,一个会,就她叨叨个没完,不就是家里有俩臭钱吗?”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薛小姐的态度含糊,迟迟不对是否和Jm合作表态。
周凌薇猜测,刘与邱这会儿坐进她的车里不会是想通过出卖色相拿下这个项目吧?
也不需要这么卖命吧?
“想什么呢?”黄烟放下车窗招呼她上车:“快,这不让停太久。”
扣上安全带,周凌薇忍不住告诉她这个八卦:“刚才看到那位男上司和女客户走了。”
“那个羊汤帅哥?我就说他不是吧?”黄烟指着前方问道:“前面那辆车?”
“对。”
黄烟踩起油门加快速度:“走,我们去瞧瞧。”
“瞧什么瞧,”周凌薇的好奇心没那么强烈:“万一发现了,我就要被踢出这个项目。”
黄烟倒是很开心:“那不是正好,你不用去非洲了。”
周凌薇慌忙摆手:“不行不行,别去,他跟我们没关系,知道点什么又如何。”
“你看你看,这正好是我们回家的路。”
黄烟的八卦心正烧得旺,不管不顾地踩下油门。
油门在她脚下,周凌薇管不着,她坐在副驾悠悠地脑补画面。
一会儿是刘与邱那张笑不笑都帅的脸,一会儿闪过薛小姐精致的妆容。
如果曲悠的判断是对的,那俊男靓女,登对啊。
想到这,她捂嘴笑了笑,开了两个路口,听到黄烟大骂一声草:“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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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小姐似乎很享受这种耗时长又吃不饱的法餐,全程都保持微笑,和刘与邱说着在美国的留学经历。
他一直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种情况,没有10次,也有5次。
有一些在国外读过书或者生活过的人总是愿意花上很长的时间孜孜不倦地跟人分享他们的在那边的所见所闻。
一方面是找到两个人的共同话题,另外一方面大概就是那可能是他们人生的高光时刻吧。
本是带着几分诚意来和她共进晚餐,相处过几个小时,便看透了,她在公司暂时没有话语权。
于是,不管薛小姐说什么,刘与邱都听得不太认真。
作为一个讲究高效的人,他认为这顿饭实在有点耽误他的晚间运动,还不一定有机会合作。
薛小姐微启红唇含着杯口缓缓送一口红酒入喉,眼神直勾勾地从他的眼睛顺滑到喉结:“ben,听说你以前在投行工作,怎么跑来做这个,有点掉价了吧?”
刘与邱在内心呐喊一声「e on」,嘴角勾起一个礼貌的弧度,拿出那句用过八百遍敷衍人的回答:“我觉得消费行业很有趣。”
她一手拨弄脸颊碎发,一手玩弄手边的餐具,露出娇媚的笑:“那你觉得我们的产品有趣吗?”
魅惑的眼神实则在传递一个更深层的问题——你觉得我有趣吗?
等待回复的时候,她双手交叉搭在大腿上,胳膊向胸前一拢。
有些东西,没有就不要硬挤,否则画面真不雅。
都是成年人,意图很明显,刘与邱没必要装傻。
她喜欢他,更露骨一点便是,她今晚想和他发生点什么,用此来交换合作。
而不巧,他不仅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拿下合作,也不吃这一套。
“你们的产品不错,但是我不是你们的目标用户,无法判断是否有趣,应该要问消费者,”刘与邱把话题带到工作上:“所以很有必要用一个项目来得出答案,不是吗?”
薛小姐觉得他有点无趣,三两句话不离工作,顿时没收住自己那副大小姐作派,撅着嘴想挽回点颜面。
还没开口,刘与邱下一句话直接把她噎住:“听说老薛总是个严控预算的人,这一个大几十万的项目金额的确需要时间好好考虑。”
这种从国外留学回来直接进自家公司,希冀着立马大展拳脚的富二代,刘与邱见得太多了。
他们的能力还没到那个份上,家里自然不放心。
“我还是希望我们有机会合作。”不给她表态的机会,他抬手招呼服务员结账。
薛小姐的脸稍稍一垮,不就是个Abc吗,到这里还不是得打工,也不知道傲气个什么劲儿。